沈治鹏
黄胄从小喜爱绘画,一个特殊的机缘他结识了画家韩乐然,后又师从赵望云,在恩师家一住就是好几年,并深得赵望云夫妇喜爱。西安解放后,赵望云送他参军,在西北军区从事报刊美术工作,黄胄因此得以赴新疆等地采访写生,从而与新疆结下不解之缘。
在黄胄的艺术生涯中,新疆的风俗、人情、骆驼、毛驴、猎犬、小鸡,都成了他创作的对象。美术界有种说法:齐白石的虾、徐悲鸿的马、李可染的牛、黄胄的驴是中国水墨画的“四绝”。画了一辈子的驴,有人就送他一个“驴贩子”的雅号。黄胄为什么对驴这么感兴趣呢?他夫人郑闻慧曾解释:第一,他的恩师赵望云就喜欢画毛驴,很多画作都通过毛驴来表现劳动人民的辛苦;第二,他热爱新疆,那里家家有毛驴,驴在当地似乎是万能工具;第三,他想在毛驴身上突破笔墨。
1966年7月的一天,军博院子里的高音喇叭正在播送“新闻和报纸摘要”,里面突然传出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声音:“打倒‘三家村的反革命驴贩子’黄胄。”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笔下这些鲜活的生命体将给他的人生带来灾难。一通批斗之后,“造反派”便让他在莲花池的劳改基地喂起了毛驴。这一喂,他就与毛驴生死相托、相依为命近6年。
1972年春,正在赶毛驴磨豆腐的黄胄突然听到一个好消息,尼克松访华前后周恩来以外交需要为名,将一些知名画家调回北京。周恩来说,怎么不叫黄胄画画呀,他画的毛驴比真毛驴还贵呢。于是,黄胄又拿起了画笔。
1978年秋,邓小平应邀访问日本,这是中国打开国门走向世界的关键一步。当时日本特别准备了一个很长的桌案,用来展示邓小平送给裕仁天皇的珍贵国礼。这份国礼就是黄胄在病榻上完成的《百驴图》长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