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吕巍
“近年来,我国科技实力正在从量的积累迈向质的飞跃、从点的突破迈向系统能力提升,科技创新取得新的历史性成就,这个成就甚至超过了大多数人的预期。数据表明,2016到2017年间,我国科学论文、发明专利、研发经费的增量分别占世界总增量的61.0%、89.1%和20.7%,但我国信息技术、生物技术90%的根技术来自于西方,也暴露出我国基础研究薄弱、原始创新少的短板。”10月20日,在全国政协教科卫体委员会组织召开的“基础研究与创新驱动发展战略”界别协商座谈会上,全国政协参政议政人才库特聘专家、北京生命科学研究所国际生物经济中心主任王宏广如是说。
基础研究是整个创新体系的源头,决定了一个国家创新体系的深度和广度。实现高质量发展,必须实现依靠创新驱动的内涵型增长,持之以恒加强基础研究,大力提升自主创新能力,尽快突破关键核心技术。
全国政协教科卫体委员会非常重视推动基础研究的发展,自十二届全国政协开始,积极发挥联系科协界、科技界委员的优势,连续9年组织召开“基础研究与创新驱动发展战略”界别协商座谈会。今年,委员和专家们围绕“着力加强基础研究 激发科研人员创造活力”议题与相关部委负责人协商讨论、深入交流,共同推动基础研究繁荣发展。
全国政协委员、中国科学院理论物理研究所所长、中国科学院院士蔡荣根首先提出了基础研究的经费投入问题。“近年来我国持续增加基础研究的经费投入,2021年已经达到总研发经费的6%,但是相比世界科技强国15%左右的基础研究经费占比,我们的差距还是很明显的。”
他还提到了经费的分配问题,认为在项目、人才、科研机构三者之间应有一个合适的比例。“对于基础理论研究如基础数学,理论物理等,要以对科研机构的资助为主,项目资助为辅,使得他们有一个稳定的科研环境。目前的资助体系对于从事基础理论研究的科研人员是不太友好的。”蔡荣根直言。
“在经费支持方面,也要增加自由探索性申请项目占比,减少定向和计划性项目的比例。”全国政协委员、中国科学院古脊椎与古人类研究所学术委员会主任徐星表示。
在他看来,无论是科学的巨大进步,还是技术的突破性发展,大多始于科技人员的自由探索性研究。就我国目前科研状况来看,增加自由探索性研究在整个科研领域的占比,从经费支持、人力资源配置和平台设备建设等诸多方面都有很大的提升空间。
“建立一个自由探索性科研为主、定向计划性科研为辅的科研体系,既有助于我们发挥攻坚克难的制度优势,也能帮助我们充分激发科研人员的创造活力,提高科研效率,推动科研有效产出。”徐星说。
全国政协委员、中国科学院数学与系统科学研究院研究员、中国科学院院士周向宇认为,基础研究的出发点之一是对奥秘的好奇与探索、对新知识的渴望与追求,不一定是为了实用目的,甚至并无实用背景,但恰恰是表面上看似“无用”的东西,日后往往有着神奇的功用。“科学研究不仅要做‘有用之用’的‘显功’,也要做‘无用之用’的‘潜功’,相辅相成,交相辉映,共同推进我国科学高质量发展。”他建议高度重视“做潜功”的基础研究,明确将“构建科学知识体系的强国”作为“加强基础研究”的一个战略目标与战略需求。
科学知识体系的构建离不开高水平的创新人才。
“当前,我国基础研究薄弱的主要原因已不再是缺钱,而是缺高端仪器、缺独创方法、缺顶尖人才。没有顶尖人才就没有方法的创新,没有新方法就没有先进仪器,没有世界独创的方法与仪器,就很难做出世界独创的原始创新。因此,原始创新能力不高的最大瓶颈是缺乏顶尖人才,缺乏敢于想象、敢于独创的顶尖专家。”王宏广建议把造就顶尖人才队伍作为加强基础研究的突破口,切实解决好顶尖人才“育不出、引不来、留不住、用不好”等四大难题。“应尽快制定《诺贝尔奖培养计划》,在香港、澳门建立引进人才的基地,同时支持私人企业参与人才引进,尽快抢回一批顶尖人才。”
说到人才引进,全国政协常委、中国科学院数学与系统科学研究院研究员、中国科协副主席、中国科学院院士袁亚湘直言:“基础研究的一个重要特征是重学术交流,通过学术交流合作,激发思想碰撞的火花,产出重要的原创性成果是非常重要的。应加强国际交流,建立高水平的学术交流平台,完善有利于外国科学家来华交流、生活的政策环境,更加积极主动地开展国际科技交流与合作,吸引急需的尖端人才、创新型人才,培养造就世界一流的科学家和领军人才,推动我国科技事业发展。”
委员和专家们在谈到基础研究的评价导向问题时,建议突出新思想、新理论、新方法、新模型和新发现;重原创,重创新,重解决国家需求中的重大基础问题,以产出重要成果为导向,允许失败,不允许重复,大力减少跟风式的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