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张宝川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乡愁,而中国人的乡愁几乎都离不开“小河弯弯,炊烟袅袅”。三代以上,中国人几乎都是农民。
因此,两会上自然也少不了农业、农村和农民的话题。
打赢脱贫攻坚战之后,农村工作的主题自然全面转入乡村振兴。农民们迫切需要知道,中央有什么新精神?
3月6日,习近平总书记看望参加政协会议的农业界社会福利和社会保障界委员时谈了很多,他谈到了去年来之不易的成就,谈到了战胜困难的战略性有利条件,谈到了粮食安全问题,谈到了乡村振兴。他特别提醒,乡村振兴不能只盯着经济发展,还必须强化农村基层党组织建设,重视农民思想道德教育,重视法治建设,健全乡村治理体系,深化村民自治实践,有效发挥村规民约、家教家风作用,培育文明乡风、良好家风、淳朴民风。
习近平总书记的话涉及到农村意识形态建设问题。
这个提醒可谓目光如炬,明察秋毫。总书记当过七年知青,知道农村是啥情况。
两会前夕,笔者参加了本报组织的一个关于农业农村问题的座谈会,会上有几位政协委员参加,其中凌振国委员的发言引起了笔者的共鸣。他提到了一个现在的年轻人几乎都没有见过的东西——大喇叭。他是针对一些农村党组织乏力、黑恶势力现象严重、农村文化建设滞后的情况说的。他认为,占领农村意识形态领域阵地,应该用好大喇叭。
他说的其实就是乡村广播站,老乡们习惯叫大喇叭。
之所以有共鸣,是因为笔者也是打小从东北农村长大的。六七十年代的农村,给孩提时代的笔者印象最深的就是露天电影和大喇叭。电影一般一个月只能放映一次,大喇叭则是无时不在。大队部的电线杆子上有一个,各生产队的主要街道上也有。早午晚三个时段都要广播,播新闻,播文艺节目,有时大队干部也发表讲话,传达上级精神,还报道村里的好人好事。在当时的条件下,起到了不可替代宣传教育作用,整整一代两代人“共产党好、社会主义好”的信念也都是那个时候在无形之中确立的。改革开放后,一些人也是听了大喇叭的广播才知道安徽小岗村那里搞了包产到户,生产队也允许搞副业,甚至还可以离乡去打工。笔者的家乡也是这样一步一步开始走上富裕路的。
你看,大喇叭的作用有多大?那时有一句话,叫作“农村意识形态领域阵地,我们不去占领,阶级敌人就会去占领”。我们剔除这种说法中的“左”的成分,其意识还是可以吸取的,形式也可以借鉴的。
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大喇叭在农村悄然失踪了。
去年秋天,笔者和本报“三同”小分队去辽宁农村开展党建活动,在那里住了十几天,和第一书记“同吃同住同劳动”。为了尽快了解村里的情况,让乡亲们尽快地认识自己,第一书记就不停地走东家串西家。白天还好说,晚上就是一个字“静”。秋冬季节,东北农村天黑得早,乡亲们睡得早。街上一个行人都没有,村子里黢黑一片,再刮个小北风,愈发静得瘆人。之后,我们小分队的党员、第一书记和村里的党员干部一起上党课,一起学习习近平总书记在《求是》杂志上刚刚发表的关于共同富裕的文章,发现,一些党员同志都没有学习过。现在,乡村振兴战略已经打响了,如果农民都还不知道党中央的声音、党中央的部署、党的政策,还怎么谈乡村振兴呢?
于是,笔者向第一书记建议,可以把农村的大喇叭搞起来,在广播中宣传党的政策、传播先进农业知识、传播健康文化。也可以在大喇叭里公布自己的电话,讲讲自己的工作思路,和乡亲们一起唠唠致富经,不挺好的吗?第一书记年纪不大,脑子很灵光,一听,说是个好主意。
大喇叭?太土了吧。不是有电视、电脑、手机这些更先进的玩意吗?那上面什么没有?
笔者和许多政协委员探讨这个信息化时代的信息传播问题。他们用农民都能听懂的语言给笔者解开了疑问:一、一些农民年纪大了,手机、电脑玩不转,只会打个电话。二、那上面真的假的、黄的绿的,啥东西都有,农民缺乏辨别力,好的不容易学,坏的一学就会。三、电视倒是主流声音,但是,那上面说的事离村里太远,听了不解渴。
大喇叭恰好没这些事,可以有党组织的主导,可以有乡里乡亲的事,可以有致富经,可以有地方戏。这些都“可以有”。多好?
转眼我们离开那个村子已经几个月了,不知大喇叭响起来了没有。这回总书记在两会上又说咱农村的事了,不知他们听到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