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徐艳红
李克强总理在今年的政府工作报告中提出，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优化城乡养老服务供给，支持社会力量提供日间照料、助餐助洁、康复护理等服务，鼓励发展农村互助式养老服务，推动老龄事业和产业高质量发展。让每个人有尊严地老去，是“家事”，也是“国事”。人口老龄化是社会发展的重要趋势，也是今后较长一段时期我国的基本国情。如何应对人口老龄化带来的挑战、着力构建老年友好型社会成为今年两会上委员们关注的焦点之一。——编者
“中央高度重视应对人口老龄化和老旧小区适老化改造工程。2021年8月，习近平总书记在河北承德考察时，专程察看高新区滨河社区居家养老服务中心适老化改造等项目。在住建部和民政部等政府主管部门的推动下，我国城镇老旧小区适老化改造取得明显成效。”
全国政协委员、中国社科院世界社保研究中心主任郑秉文非常关注养老及老旧小区适老化改造问题。今年两会，他提交了《关于加快推进老旧小区适老化改造的提案》。据郑秉文提供的数据，2019年以来，全国累计新开工改造城镇老旧小区11.2万个，惠及居民2000多万户。各地结合城镇老旧小区改造加装电梯近2万部，增设或改造提升养老、助餐等各类社区服务设施近3万个。
配套设施无法适应需求已成为
老年人社区居家养老的主要障碍
老旧小区适老化改造虽取得了一些成绩，但在郑秉文看来，仍处在起步阶段，还存在一些问题。
比如，老旧小区软硬件设施不足，适老化配套缺口较大。我国约有54%的老年人现居房屋建成年数超过20年，80岁以上高龄老人中有60%现居房龄超过20年，居住在两层及以上楼房的老年人中仅有约12%有电梯。郑秉文说，社区内居家养老是未来主流的养老方式，社区配套设施无法适应老年人需求已成为当前老年人社区居家养老的主要障碍。针对居住环境适老化改造，老年人对解决多层住宅楼梯改造或加装电梯不足、无障碍设施不足、老年人服务设施不足、公共设施不足或缺少维护等问题的需求较为迫切。
资金不足成为制约适老化改造的主要约束之一。目前，各地的主要做法是采取业主自筹、政府补助的方式。适老化改造的主要成本是加装电梯，各地加装电梯普遍为每部40万~60万元，政府每部补助10万~20万元，北京和上海等一线城市加梯成本相对较高，每部约80万~100万元。高昂的成本在一定程度上限制了适老化改造的顺利进行。
郑秉文注意到，小区业主难以达成一致，成为制约适老化改造的另一个重要制约因素。加梯工程需要高楼层和低楼层居民协商一致。虽然按照民法典相关规定，加梯不需要征得所有业主同意，但在实践中，具备加梯条件的居民楼出现一层楼居民强烈反对而导致“一票否决”的情况不在少数。虽然各地的普遍做法是一楼居民不出资，其他楼层按层高和面积分担，但仍然存在纠纷，影响加梯工程的推进。
还有一个问题是，老旧小区适老化改造尚未形成体系和标准，适老化改造的细则和要求散见于政府的部门规章中，尚未形成一个覆盖国标行标等不同层次的标准体系，导致地方和地方之间、企业和企业之间的产品无法通用，造成资源无法整合甚至浪费的问题。
“十四五”时期将
适老化改造列出时间表
在少子老龄化大趋势下，我国高龄老年人群体规模将快速增长。根据联合国的预测，我国80岁及以上人口在“十四五”时期将增加近500万，从2020年的2660万提高到2025年的3150万，到2035年将激增至5995万，比2020年增加一倍多。江苏省的统计数据显示，80岁及以上老年人失能失智的比例占47%，患慢性病的占85%。郑秉文希望，“十四五”时期在全国范围内普遍完成老旧小区适老化改造，像打赢脱贫攻坚战那样列出时间表。老旧小区适老化改造不仅是实施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国家战略的重要举措，也是一项民生工程，甚至还能为拉动经济作出贡献。
为扎实推进老旧小区适老化改造，郑秉文建议，加大筹资力度，推动适老化改造多元化筹资。地方政府应加大适老化改造投入力度，并应多方努力形成合力，积极为适老化改造创造政策环境。比如，有关主管部门应统一出台政策，允许居民提取住房公积金和使用住宅专项维修资金用于加梯等适老化改造。再如，银行应提供“加梯贷”产品，提供低利率、免抵押的信贷服务。再如，落实闲置土地利用、存量房屋用途调整等手段，为企业提供金融、土地政策支持，吸引第三方专业力量参与。
还可以充分发挥街道和社区的作用，将适老化改造纳入基层组织工作目标。郑秉文称，经验证明，凡是适老化改造顺利的地方，一般都是街道和社区能够主动搭建协商议事平台、化解矛盾分歧和促进形成共识的结果。例如，2021年上海市开始实行“只要有一户居民申请，社区就启动组织加装电梯意愿征询”，一年之内签约加装电梯6073部，完成加装电梯1579部，是过去10年加装电梯总量的3倍。
郑秉文建议，将老旧小区适老化改造制定出规范改造标准，可提高老旧小区适老化改造品质和效率。与此同时，可结合地方实际以及具体生活场景，制定适老化改造清单及安全性标准规范，形成一套覆盖中央和地方的标准。
郑秉文表示法律层面的调节作用也非常重要。如，安徽合肥市某小区的高低楼层业主加装电梯时始终无法达成一致，一层居民阻挠加梯施工，当地法院二审最终判决涉案加装电梯施工行为合法。位列最高人民法院组织评选的“2021年度新时代推动法治进程十大案件”之首，还入选了最高法发布的大力弘扬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十大典型民事案例。各地在法律实践中还有一些有益经验和典型案例，可以借鉴和总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