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陈晶 通讯员 张晓萍

2022年春节刚过，一台心脏外科手术在北京华信医院（清华大学第一附属医院）如期进行。接受手术的是6岁男孩小恺，被诊断为肺动脉闭锁（Ⅳ型）并室间隔缺损，简单地说，就是他先天没有肺动脉，能够存活全靠从降主动脉发出的一些体肺侧支来向肺里供血，从而维持氧合。2016年，医院心脏外科首席顾问专家吴清玉教授为孩子进行了一期手术。时隔6年，吴清玉教授再次主刀，为小恺实施根治术。

“人体通过呼吸来与外界进行气体交换，其中，肺动脉起着关键作用。肺动脉是个‘T’型结构，两端分别是左、右肺动脉，由此分别与左、右肺相连。它把经过全身代谢含氧量下降的暗红色静脉血经过心脏输送到肺里，由肺呼出二氧化碳，吸进氧气后，血液变成鲜红色，再经过肺静脉由心脏通过主动脉给全身供氧。”吴清玉遗憾地介绍，由于先天胚胎发育等原因，有些小婴儿的肺动脉发育得并不是那么完美……

2016年，一番辗转带来曙光

小恺有个双胞胎哥哥，叫小菘。2015年底，这对双胞胎降临，全家人都沉浸在一片喜悦之中。但就在出生一个月后，两个孩子突发疾病住院，一切美好瞬间被打破。家人发现孩子比其他孩子口唇及四肢末端都“紫”，且哭闹后尤其严重，到当地医院检查后，医生告知这对双胞胎都患有一种极其复杂的先天性心脏病：肺动脉闭锁并室间隔缺损……当地医院无法医治，建议家长尽快带着孩子去上级医院治疗，否则孩子活不了多久。

“他们还那么小，我们绝不放弃！”这对于初为父母的年轻夫妇来说，无疑是晴天霹雳，兄弟俩的妈妈更是震惊到全身发抖。就这样，还在襁褓中的“难兄难弟”从老家云南辗转多家医院后，最终来到了北京。2016年，他们就诊于国内某心血管病专科医院，住院后完善相关检查，哥哥小菘诊断为肺动脉闭锁（Ⅰ型）；弟弟小恺诊断为肺动脉闭锁（Ⅳ型），纵隔内没有肺动脉。该医院为哥哥做了一期矫治手术（右室流出道重建术），但弟弟因病情太复杂，手术难度极大，该院建议弟弟转入北京华信医院心脏中心小儿科继续治疗。

一番辗转，给弟弟小恺带来了曙光。来到北京华信医院，吴清玉教授仔细研究了患儿术前相关检查，为孩子做了一期手术：解剖和切断了来自主动脉的肺动脉，并将其用“T”型管道连接，形成左、右肺动脉。由于需要等待肺动脉进一步发育成熟，保留了室间隔缺损，手术非常成功。孩子各项指标都恢复正常，症状好转，术后顺利出院。出院时，心脏中心小儿心外科副主任医师陈国良再三叮嘱家长，一定要定期复查，要根据以后的检查结果决定下一次做根治手术的时机。

出院后，华信医院心脏中心长期对这对双胞胎兄弟进行随访观察，孩子的父母也将全部心血都倾注在他们身上，精心照料，一直期盼着有机会能给小菘和小恺做根治手术。

2022年，二次手术治愈病情复杂患儿

2022年虎年春节前夕，陈国良根据随访检查结果，告诉小恺家人，孩子有做根治手术的机会了。家人得知很是开心，妈妈带着兄弟俩再次来到北京华信医院。在完善相关检查后，吴清玉带领小儿心外科团队详细讨论了兄弟俩的病情，结论是：两个孩子都可行根治手术。

“所有的好消息，都不及吴教授这一句话的分量。”孩子妈妈不禁喜极而泣。

判断肺动脉闭锁的手术时期非常重要。根据孩子的病情和手术不同，需要密切观察生长发育、血氧饱和度、心脏瓣膜和功能情况，有些孩子可能需要多次手术才能完全恢复正常的心脏结构。

春节前，手术如约而至，哥哥小菘的手术由心脏中心小儿心外科副主任医师靳永强主刀，行肺动脉闭锁根治手术，手术非常顺利，术后哥哥在心外监护室度过了一个“特别”的春节。

“哥哥去哪了？怎么好几天都看不到他？”此时在病房等待手术的弟弟小恺总问妈妈。

“哥哥去做手术了，过几天病好了就会回来。”妈妈回答，经过心外监护室医护人员的悉心治疗和护理，哥哥小菘恢复得很顺利。

春节刚过，小儿心外科团队就紧锣密鼓地为弟弟小恺准备手术。因为弟弟的病情更加复杂，原来融合的左、右肺动脉管道内均有长段明显的狭窄，手术难度更大。吴清玉教授亲自主刀，二次开胸、建立体外循环、彻底加宽成形左、右肺动脉，修补室间隔缺损，用新的带瓣管道连接右心室至肺动脉……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手术台上吴清玉教授精雕细琢地操作着每一步。历经近14个小时，看着术中监护仪上稳定的循环指标和100%的血氧饱和度，弟弟小恺的手术成功了。

“手术非常成功！”术后，靳永强告知等候在手术室外的孩子妈妈。“我们一家人这么多年悬着的心终于踏实下来了。”此时，积攒了太长时间的压力和泪水终于释放出来，孩子妈妈泣声说道。术后经过医务人员彻夜不休的悉心监护和照顾，兄弟俩平安从监护室转回普通病房。

初心所向，争为天下先

“将近六年的时间，每一天都在煎熬，每晚睡前都在想一定要坚持下去，等到孩子做根治手术，感谢华信医院给了我两个孩子活下去的机会，给了我和孩子父亲未来生活的希望！”看着在病房里嬉笑玩闹的两兄弟，孩子的父母感慨万千，为了他们的病，一家人提心吊胆，爸爸在外面打工，妈妈照顾两个孩子。考虑到患儿家里的经济状况，医院还为他们特别申请了慈善基金救助。

“肺动脉闭锁是先天性心脏病中极其严重的类型，占先天性心脏病发病率的1%～1.5%。该病根据肺血管发育程度及供应肺血情况常分为（Ⅰ/Ⅱ/Ⅲ/Ⅳ）四种类型，越靠后的分型表示越严重。做肺动脉融合手术难度极大，每一步都充满挑战。特别是Ⅳ型肺动脉闭锁因肺血管发育差，像弟弟小恺一样，无左、右肺动脉结构，需要将体肺侧支血管一根一根找出来精细地连接缝合。”吴清玉教授感慨道，医务人员需要承担巨大的风险，稍有不慎就可能造成大出血，危及孩子的生命。因此，面对这些孩子，很多医疗机构不得不选择放弃，而国内能做这种手术的医院更是屈指可数。虽然这种手术我们医院已经做了很多例，但每个孩子都有其特殊性，术前需要进行详细的术前评估，制定周密的手术方案来确保万无一失。经过治疗，大多数孩子最终能够得到完全根治。

“只问初心，无问西东。”谈及多年来一直带领团队钻研小儿心脏疾病，并长期救治各类复杂先心病患儿，吴清玉说这就是初心之所向。因为，很多孩子都像小恺一样，奔走于国内各大医院，抱着最后的希望来到这里。为医者，就是为了让更多的孩子得到有效治疗，因此医生们可以不惧困难，敢于挑战别人不能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