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张惠娟
“26年来我国经济社会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新修订的职业教育法出台是件值得庆幸的事。”4月20日职业教育法出台后，全国政协委员盛颂恩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表示，原有职业教育法进行大修是十分必要的。新法的出台有助于真正打破职业教育发展的“天花板”，构建多层次发展的“立交桥”。
▶▶▶职业教育层次过低带来的教育焦虑
盛颂恩是工科出身，有着在企业和高校工作的双重经历，因此对职业教育的发展和高素质技能人才的培养尤为关注。在他看来，一直以来，本科层次的缺失导致职教学生发展的“天花板”过低，社会地位和吸引力始终上不来，加上一部分自媒体对“职普比分流”的错误解读，导致了家长的教育焦虑，对义务教育阶段也产生了明显的增压作用。另一方面，虽有工程硕士、工程博士等高层次教育制度，但职教本科的缺失加之普通本科高校泛化的学术导向，事实上导致应用型、技能型人才教育链不健全。
“2014年国务院召开全国职教工作会议明确提出‘探索发展本科层次职业教育’。但因多年来相关部门认识不统一，路径不清晰，协同推进不力，导致在实践层面发展一直比较缓慢，有些具体政策明显滞后形成制约。”盛颂恩表示，在整个社会不能有效改变对学历文凭价值取向的时期，职业教育仍然被整体限制在本科以下的情况，将不能对考生、家长乃至整个社会转变对职业教育的支持态度产生有效作用。
2006年，盛颂恩以浙江省政协常委的身份在媒体公开呼吁试办本科职业教育。担任全国政协委员后，他继续为这个问题呼吁。“即使像浙江这样经济发展对高技能人才需求迫切、职业教育发展水平较高的省份，2021年本科招生中本科层次职业教育招生占比也仅1%左右。”在调研基础上，2022年全国两会期间，盛颂恩特别建议“加快发展职业本科教育、补齐职业教育体系短板”。
▶▶▶新法打破学生发展的“天花板”
令盛颂恩欣喜的是，新修订的职业教育法在这些问题方面的条款都有了新突破。“新修订的职业教育法文本由现行法的3400余字修改为10000余字，内容更加充实和全面。”盛颂恩说，新法明确职业教育是与普通教育具有同等重要地位的教育类型；强调要建立健全职业教育体系，推动职业教育与普通教育融通贯通；完善职业教育保障制度和措施，营造良好发展环境，着力提升职业教育社会认可度等内容，这些规定对推进现有职教体系的改革、优化整个国家教育生态都有非常重要的意义。
他进一步举例说，譬如：职业教育的培养目标不再局限于“培养实用人才与熟练劳动者”而是“培养高素质技术技能人才”；不再提“以初中后为重点的教育阶段的分流”；而是提“与普通教育具有同等重要地位的教育类型”“职业教育与普通教育相互融通，不同层次职业教育有效贯通”；明确了职业教育可以办本科及以上层次。比如，相关条款表述为“高等职业学校教育由专科、本科及以上教育层次的高等职业学校和普通高等学校实施”；新法通过“可以依法申请相应学位”为本科以上的职教毕业生打开了重要的天花板；将技师学校纳入了高职学校范畴，“根据高等职业学校设置制度规定，将符合条件的技师学院纳入高等职业学校序列”；企业办职教有了新的重要定位，不再局限于培养企业本单位内部的人员，新法指出，“国家发挥企业的重要办学主体作用，推动企业深度参与职业教育，鼓励企业举办高质量职业教育”；建立符合职业教育特点的考试招生制度等。
“最重要的一点是，新法体现了国家对职教事业的重视。”盛颂恩对照法律条文逐条分析：比如，建立国务院直属级别的协调机构，“国家采取措施，提高技术技能人才的社会地位和待遇”“每年5月的第二周为职业教育活动周”“参照同级同类公办学校生均经费等相关经费标准和支持政策给予适当补助”“职业学校学生在升学、就业、职业发展等方面与同层次普通学校学生享有平等机会”等方面，这些举措将有助于提升职业教育的办学水平和社会发展环境。
▶▶▶加大解读宣传，引导社会各界科学认识职业教育
目前，我国的职业教育拥有1.13万所职业学校、在校生超过3000万人的规模。然而长期以来，“职业教育低人一等”“职教学生工作难找”等对职业教育的偏见时有出现，并且已经形成了对职业教育相对固定的社会认知。
在盛颂恩看来，这种情况下，如何贯彻实施新法精神、改变现状、引导社会科学认识职业教育的教育价值和社会功能十分关键。“从某种视角上来看，旧法虽然相对简单，但其实本质上并没有很多具体的限制性规定影响职业教育的发展，也就是说，现存的职业教育的不少问题不是由于旧法的约束造成的，而是囿于传统的观念和管理习惯所导致的。”盛颂恩举例说，“比如，旧法并没有规定不能办本科职教，但本科及以上职教的缺失却严重影响了职教体系的健全和社会吸引力等。所以建立健全职教体系的同时，加强引导、改变人们对职业教育的歧视性观念依然十分重要。”
“目前，我国已建成世界上规模最大的职业教育体系，随着我国进入新的发展阶段，产业升级和经济结构调整不断加快，各行各业对技术技能人才的需求越来越紧迫。”作为一名工科教育工作者，盛颂恩特别建议新法出台后，首先需要加大宣传，引导各级政府和领导干部改变传统观念，真正认清新法的价值导向，加快贯彻实施新修订的职业教育法，从而以实际政策和举措来引导社会广大群众的观念的转变，从而对职业教育的认知和社会地位有所提升。他也深信，社会发展的现实需求和新修订的职业教育法的护航，一定会推动我国职业教育产生新的面貌，职业教育重要地位和作用会越来越凸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