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王剑
1946年3月,西南联大结束历时8年的南渡办学,准备北返复校。北返前,联大校务委员会主席梅贻琦召集冯友兰、雷海宗、罗庸、潘光旦、汤用彤、闻一多、朱自清等人开会,说:“我们在昆明待了七八年,临走的时候总要留下一个纪念品吧?”一时间,群情振奋,大家纷纷献计献策。冯友兰静静地听着。突然,他站起来说:“依我看,这个纪念品不妨古典一些,干脆立一个纪念碑吧!”大家都说好。经过现场商议,此事就由提议人冯友兰负责筹备,并撰写碑文。石碑刻好之后,将立在联大食堂后面的小土山上。
经过两个月的紧张工作,1946年5月4日,西南联大纪念碑落成。当天上午,西南联大全体师生集合,召开大会。留着黑长须的冯友兰,身着长袍马褂,高声朗诵了纪念碑碑文。然后,到新校舍后面的小山上为纪念碑揭幕。
冯友兰撰写的碑文1000余字,首先点出作此碑文之因,“河山既复,日月重光”;接着追述西南联大形成的历史背景和悲壮旅程;碑文的重点则是对西南联大“可纪念者,盖有四焉”的提炼概括;最后的铭文更是画龙点睛的铿锵之笔,尤以“千秋耻,终已雪;中兴业,继往烈。维三校,如胶结;同艰难,共欢悦”等句,最为精彩。
西南联大纪念碑的底座为圆拱形,高约5米,宽约2.7米,碑身嵌在其中。碑的正面刻有碑文,背面刻着从军的联大学生名单,共计834人。此碑由冯友兰撰文、闻一多篆额、罗庸书丹,被称为“三绝碑”。
旅美史学家何炳棣称赞西南联大碑的碑文为“中国现代史上的一篇大文”。冯友兰也非常珍视此文,并视为其平生得意之作。30年后,他又写了一篇《联大纪念碑文自识》,对自己当年撰写的碑文大加赞赏。
既能挥笔撰文,又能坦然自夸,冯友兰的个性和襟怀由此可见一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