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版:春秋周刊

巴金“边境受阻”的风波

《 人民政协报 》 ( 2022年08月25日   第 11 版)

作者:崔鹤同

1940年7月,巴金带上他的新作《秋》,由上海乘怡生轮经海防再至河内乘滇越路火车去昆明。途中还算顺利,但在云南入境时却遇上了麻烦。一位为首的杨姓官员检查巴金的护照。他的护照上写的是:李尧棠,四川成都市人,36岁,书店职员。

那位官员问道:“请问你在哪家书店做事?”“开明书店。”巴金回答。 “我们要看看身份证明。”巴金十分为难地说:“很对不起,我忘记带了。”“那么请发电报给昆明开明书店,要他们复电证明。”

巴金蒙了。眼看着旅客们纷纷通过关卡进入云南边境了,只有在途中相识的两个人还站在一边替他着急。巴金紧张得满头大汗,焦急地在行囊中翻来翻去,忽然,他找到一封上海开明书店请他转交给昆明开明书店的信。巴金急忙交给这位官员:“请您看一下,这封信能不能证明?”官员翻阅信件,见上面写着:“请你店转账,付给巴金先生稿费四百元。”杨姓官员和另外两位检查人员将信将疑地打量着巴金。巴金又急忙从行囊中取出刚由开明书店出版的精装本小说《秋》,这是他带来准备送给萧珊的。

对方接过《秋》,看到了书上刊印着的巴金照片和亲笔题字,惊喜地同旁边的同事低语了几句,转过身毕恭毕敬地对巴金说:“原来你是大作家巴金,实在对不起,失礼了。请您放心,我们立即妥善解决,决不会误了您的行期!”

这时,同时入境的旅客已经走完,杨某忽然热情地邀请巴金赏光到华侨酒店用晚餐,以表示他们的歉意,并邀请了巴金的两位旅伴作陪。席桌上,大家频频向巴金敬酒,轮番称赞巴金的小说,并且说:“先生,您一定想象不到,我们的父辈都爱看你的小说。据我所知,三代人争读您的作品的家庭多着呢。我们这些年轻人是多么景仰您!”

“真不敢当,谢谢!”巴金说,“很遗憾,由于途中不便,不曾多带几本《秋》来赠送各位。”

这时,巴金那两位同行的旅伴总算找到了一个插嘴的机会。他们说:“李先生,我们一路同行,这么多天,可只知道您是开明书店的一位职员啊!”巴金只是淡然一笑,还多少显得有些腼腆。

巴金由于疏忽引起的这场“边境受阻”风波,最终演绎成了一出“喜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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