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版:春秋周刊

文韬武略写春秋

——萧克和他的《浴血罗霄》

《 人民政协报 》 ( 2022年09月22日   第 11 版)

作者:雷克昌

在1955年授衔的开国将帅中,萧克在上将中排名第一,他出身于书香门第,能诗善书,上战场时能拿枪击退敌军,解甲归田时能提笔创作。《浴血罗霄》让他成为唯一写过长篇小说并获得茅盾文学奖的开国将军。

写中国式的《铁流》

1926年春,萧克考入国民革命军中央军事委员会宪兵教练所第二期(后归并黄埔军校)。毕业时,正值北伐战争开始。从小立志征战沙场、报效祖国的萧克以请假探亲为名,到湖南去追赶北伐部队,被分配到叶挺部71团3连当了指导员,从此走上了革命生涯。

1934年8月7日,萧克担任中国工农红军第六军团团长,在长征途中,他弄到了一本苏联作家绥拉菲摩维支的小说《铁流》,并一口气读完了。《铁流》讲的是苏联国内革命战争时期的故事,书中塑造的俄国红军指战员的英雄形象令萧克激动不已,称赞这本书是“一部无产阶级斗争的史诗”。

萧克觉得中国革命战争的规模比俄国大,时间比俄国长,影响也更深远。他经历的战争,远比《铁流》里的要复杂和精彩得多。“我为什么不能写一部中国式的《铁流》呢?”有了这个想法以后,他决定自己写。

经过构思,萧克准备以第四次反“围剿”时期罗霄山脉红军一支小游击队伍成长的历程为故事主线,以展现中国革命力量的兴起。

勤修改数易其稿

萧克于七七事变前夕开始动笔,但随着全面抗战的爆发,他身上的担子更重了,留给他创作小说的时间更少了,于是他只能断断续续地写。他用于写作的时间一般都是在夜晚,或敌机轰炸躲防空洞的间隙。遇到部队短暂的休整,他更是抓住时机一写就到深夜。

到1939年10月,萧克前后花了两年多的时间,终于完成了小说20多万字的初稿,他将小说命名为《罗霄山的奔流》。1942年,他又把小说给当时《晋察冀日报》的主编邓拓看,请他提提意见,邓拓建议萧克再多写点,把熟悉的东西都写进去,于是他又把小说扩充到了40多万字。随后的四五年里,萧克又做了多次重大修改,但他还是对自己的急就章感到不太满意,从未拿出来示人。

直到1985年底,萧克从繁忙的工作中退了下来,这才下定决心,闭门谢客,再次修改这部小说。他在寓所门前挂上一副自己撰写的对联:“雕虫半世纪,今再操刀,告老不惜老;戎马60年,乐得解甲,赋闲更难闲。”他一遍又一遍地翻阅原稿,一丝不苟地修饰,不放过一个错别字甚至标点符号。为了写出真情实感,他还专门到当年战斗过的地方走了一趟。

从付梓到获奖

经过一年多的修改,1988年八一建军节前夕,这部历经千辛万苦的小说在解放军文艺出版社出版了,书名由《罗霄山的奔流》改名为《浴血罗霄》,了却了老将军近半个世纪的心愿。

《浴血罗霄》的出版,引起了巨大的社会反响。在人民大会堂召开的研讨会上,专家学者们一致认为《浴血罗霄》是一部真实再现红军生活的小说,具有浓烈的时代气息,给读者一种全新的感受。诚如夏衍所说:“新中国成立以来,由于种种原因,我们的党史、我们的军史还有许多空白点。在这部《浴血罗霄》中虽没有细写,但也让我们看到了一些脉络……这样的题材,只有身经百战、身临其境的人,才能写,才能写好。”著名作家周而复评价《浴血罗霄》时写道:“这是一部中国的《铁流》,比绥拉菲摩维支的《铁流》内容更加错综复杂,气势也越发恢宏壮观……是红军真实生活的写照,是一部悲壮激动人心鼓舞斗志的画卷。”

1991年春,《浴血罗霄》获得茅盾文学奖荣誉奖。3月29日,80高龄的将军和当代作家刘白羽、路遥等一起走上领奖台,一时被盛传为文坛佳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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