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版:宝藏

珍贵文物呈现“协商建国”往事

——从“五一口号”到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第一届全体会议的召开

黄黎

《 人民政协报 》 ( 2023年03月16日   第 12 版)

中共中央毛主席关于时局的声明

一九四八年五月二日,《人民日报》刊载的“五一口号”。

一九四九年四月二十一日,毛泽东主席和朱德总司令发布向全国进军的命令。

毛泽东在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上的开幕词

《我们对于时局的意见》的油印底稿

新政治协商会议筹备代表的胸章

具有临时宪法性质的《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共同纲领》

中央人民政府委员会选举票

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第一届全体会议选举票箱

1949年,人民解放军向全国进军的同时,建立新中国的准备也在积极地进行着。然而,新政权应该怎么组建?要通过什么样的途径?很多人都在静静地观望着。

积极响应中共“五一口号”

在人民解放军转入全面战略反攻后不久,毛泽东就在1947年10月发表的《中国人民解放军宣言》中提出:“联合工农兵学商各被压迫阶级、各人民团体、各民主党派、各少数民族、各地华侨和其他爱国分子,组成民族统一战线,打倒蒋介石独裁政府,成立民主联合政府。”

随着解放战争进程的不断加快,中共中央于1948年4月30日至5月7日在河北阜平召开城南庄会议。4月30日,中共中央发布纪念“五一”节口号,其中第四、五条提出:“全国劳动人民团结起来,联合全国知识分子,自由资产阶级、各民主党派、社会贤达和其他爱国分子,巩固与扩大反对帝国主义、反对封建主义、反对官僚资本主义的统一战线,为着打倒蒋介石,建立新中国而共同奋斗!”“各民主党派、各人民团体、各社会贤达迅速召开政治协商会议,讨论并实现召集人民代表大会,成立民主联合政府”。

中国共产党发出的号召,表达了中国人民的要求和意愿,也反映了各民主党派和所有爱国人士的政治主张,成为在新的革命高潮中进一步扩大人民民主统一战线,推动人民革命战争继续发展的重大措施,更为中国共产党与各民主党派合作共事,协商建国奠定了良好的基础。

中国国民党革命委员会李济深、何香凝,中国民主同盟沈钧儒、章伯钧,中国民主促进会马叙伦、王绍鏊,中国致公党陈其尤,中国农工民主党彭泽民,中国人民救国会李章达,中国国民党民主促进会蔡廷锴,三民主义同志联合会谭平山,无党派人士郭沫若在香港联合致电毛泽东,积极响应中国共产党的号召。在香港的各界民主人士冯裕芳、柳亚子、茅盾、章乃器、朱蕴山、胡愈之、邓初民、侯外庐、陈其瑗等125人,留港妇女界何香凝、刘王立明等232人相继发表声明,表示拥护。旅居新加坡、马来西亚、缅甸、法国、加拿大等地的华侨,也纷纷发出通电,积极响应中共“五一口号”。

8月初,毛泽东复电响应“五一口号”的各民主党派与民主人士,希望同诸先生及全国各界民主人士共同研讨召集新的政治协商会议的时机、地点、何人召集、参加会议者的范围以及会议应讨论的问题等事项。

同时,中共中央派钱之光前往香港,同中共在香港的负责人方方、章汉夫等接送在香港的各民主党派和无党派民主人士进入解放区参加新政协的筹备工作。钱之光等以“华润公司”名义,从1948年8月至1949年3月先后巧妙地从香港送多批民主人士进入解放区。

1949年1月7日,李济深、茅盾、柳亚子等民主人士共30多人,同船抵达东北解放区。中国共产党还积极争取陈嘉庚、司徒美堂为代表的海外华侨对即将成立的新中国的支持。各民主党派和著名民主人士齐集解放区,为中共与各党派协商筹备新政协事宜创造了便利条件,使新政协的召开有了广泛的社会基础,也造就了合作共事的大好局面。

1948年11月下旬,中共中央同在哈尔滨的民主人士达成《关于召开新的政治协商会议诸问题的协议》。第一,筹备会由中共及赞成中共中央“五一口号”第五项的民主党派、人民团体及无党派民主人士23个单位的代表组成。第二,政协筹备会的任务是负责邀请参加新政协的各方代表人物;负责起草新政协的文件;负责准备新政协的正式会议。第三,筹备会各单位有过半数(即12个)时,即可成立。第四,通过筹备会各种决议的手续,一般的决议,经多数通过,全体负责施行。少数有不同意见的单位有不签名或退出筹备会的自由,不加强制。《协议》的通过,表明中国共产党同主要民主党派就筹备新政协的有关事宜取得了一致意见,从而在基本原则上完成了新政协的筹备。

1949年,在河北的西柏坡村,毛泽东在新年献词里说:“一九四九年是极其重要的一年,我们应当加紧努力。”他的话语中洋溢着自信:“中国人民将要在伟大的解放战争中获得最后胜利,这一点,现在甚至我们的敌人也不怀疑了。”

1月14日,毛泽东以中共中央主席的名义发表关于时局的声明,严正指出:为迅速结束战争,实现真正的和平,减少人民的痛苦,中国共产党愿意在惩办战争罪犯、废除伪宪法和伪法统、改编一切反动军队等八项条件的基础上,同南京国民党政府及国民党地方政府和军事集团进行和平谈判。“召开没有反动分子参加的政治协商会议,成立民主联合政府,接收南京国民党反动政府及其所属各级政府的一切权力。”

毛泽东的声明得到各民主党派、无党派民主人士和各阶层群众的热烈拥护。1月22日,到达解放区的李济深、沈钧儒、马叙伦、郭沫若等55名各民主党派负责人和民主人士,联名发表《我们对于时局的意见》,首次公开提出:“愿在中共领导下,献其绵薄,共策进行,以期中国人民民主革命之迅速成功,独立、自由、和平、幸福的新中国之早日实现。”

北平文化界民主人士亦发表声明或宣言,表示拥护中国共产党将革命进行到底的号召。这表明各民主党派一致确认了中国共产党在中国革命中的领导地位,坚决拥护中国共产党的新民主主义革命纲领。中国共产党对中国革命的领导,对人民民主统一战线的领导,得到了充分的实现,从而为中国革命完全、彻底的胜利提供了保证。

筹建新中国的大幕,缓缓地拉开了。

尽管中国共产党人对蒋介石的假“和谈”不抱任何幻想,但还是为实现国内和平认真做了最后一次努力。4月1日,以周恩来为首席代表的中共代表团与以张治中为首席代表的国民党政府代表团在北平举行谈判。经反复磋商,4月15日,中共代表团提出《国内和平协定》(最后修正案)。由于国民党拒绝在《国内和平协定》上签字,4月21日,毛泽东主席和朱德总司令发布向全国进军的命令,要求全体指战员“奋勇前进,坚决、彻底、干净、全部地歼灭中国境内一切敢于抵抗的国民党反动派,解放全国人民,保卫中国领土主权的独立和完整”。

珍贵文物呈现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第一届全体会议

人民解放军渡过长江后,中国革命战争迅速取得全国性的胜利,召集政治协商会议和成立民主联合政府的一切条件,都已经成熟。在这种情况下,中国共产党为召开新的政治协商会议积极进行组织和筹备工作。为什么使用“新政治协商会议”这个名称呢?周恩来解释了其中的原委:“‘政治协商会议’是我在重庆和王世杰谈判时他提出来的。此人反动失败而去。‘政协会议’的名字却被我们留下,再加上一个‘新’字。以区别于旧的政治协商会议,实际上就是我们人民民主的统一阵线,包括海外华侨和少数民族,是无产阶级领导下的四个阶级的联盟。”

1949年6月15日,新政协筹备会第一次会议在北平召开。参加会议的有各民主党派、无党派人士及人民团体等23个单位共134人。毛泽东在筹备会的开幕典礼上发表讲话,对这个筹备会的任务作了明确的说明:“完成各项必要的准备工作,迅速召开新的政治协商会议,成立民主联合政府,以便领导全国人民,以最快的速度肃清国民党反动派的残余力量,统一全中国,有系统有步骤地在全国范围内进行政治的、经济的、文化的和国防的建设工作。”

同时,毛泽东还满怀希望地预言,“中国人民将会看见,中国的命运一经操在人民自己的手里,中国就将如太阳升起在东方那样,以自己的辉煌的光焰普照大地,迅速地荡涤反动政府留下来的污泥浊水,治好战争的创伤,建设起一个崭新的强盛的名副其实的人民共和国。”

会议选举出21人组成的新政协筹备会常务委员会。通过《各单位代表参加小组的办法》,规定设立6个小组,分别进行如下工作:

第一小组,拟定参加新政协的单位及各单位代表名单。李维汉为组长,章伯钧为副组长。

第二小组,起草新政协会议组织条例。谭平山为组长,周新民为副组长。

第三小组,起草共同纲领。周恩来为组长,许德珩为副组长。

第四小组,拟定中华人民民主共和国政府方案。董必武为组长,黄炎培为副组长。

第五小组,起草大会宣言。郭沫若为组长,陈邵先为副组长。

第六小组,拟定国旗、国歌、国徽方案。马叙伦为组长,叶剑英、茅盾为副组长。

此次闭幕后,筹备工作由常务委员会和六个小组继续完成。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多党合作的格局也在同各民主党派、民主人士团结合作,协商大计的过程中初步形成。

与此同时,毛泽东在6月30日发表《论人民民主专政》中,阐明了即将建立的新中国的性质、各阶级在政权中的地位以及这个政权的基本任务和国内外政策。他明确指出:“总结我们的经验,集中到一点,就是工人阶级(经过共产党)领导的以工农联盟为基础的人民民主专政。这个专政必须和国际革命力量团结一致。这就是我们的公式,这就是我们的主要经验,这就是我们的主要纲领。”这篇文章关于人民民主专政的系统思想,创造性发展了马克思列宁主义,与毛泽东在七届二中全会上的报告一起,共同构成建立新中国的基石,成为新政协会议通过《共同纲领》的理论和政策基础。

9月21日,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第一届全体会议在北平胜利召开。担任政协筹备会主任的毛泽东在开幕词中庄严宣告:“诸位代表先生们:全国人民所渴望的政治协商会议现在开幕了。我们的会议包括六百多位代表,代表着全中国所有的民主党派,人民团体,人民解放军,各地区,各民族和国外华侨。这就指明,我们的会议是一个全国人民大团结的会议。”

伴随着会场里爆发出的一阵又一阵热烈的掌声,毛泽东那带着湖南乡音的讲话在怀仁堂里回荡:“我们有一个共同的感觉,这就是我们的工作将写在人类的历史上,它将表明:占人类总数四分之一的中国人从此站立起来了。”

会议决定新中国的名称为中华人民共和国,国都定于北平(1949年9月27日改名为北京),采用公元纪年,国歌未制定前以《义勇军进行曲》为国歌,国旗定为五星红旗。这次会议代行了全国人民代表大会的职权,通过了具有临时宪法性质的《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共同纲领》;制定了《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组织法》《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央人民政府组织法》。

根据会议通过的《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央人民政府组织法》和《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组织法》及有关规定,9月30日下午,大会选举在庄严而热烈的气氛中进行。主席台旁摆放着9个饰有政协会徽的红色票箱。大会执行主席刘少奇查验票箱,监票人检视票柜后,投票开始。监票人分20组,每组3人,同时开票登记票数。

经576名代表采用无记名投票方式投票,会议选举毛泽东为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全国委员会主席,周恩来、李济深、沈钧儒、陈叔通为副主席;选举毛泽东为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央人民政府主席,朱德、刘少奇、宋庆龄、李济深、张澜、高岗为副主席;选举周恩来等56人为委员,组成中央人民政府委员会;会议还选出了由180人组成的政协第一届全国委员会。

在新中国第一部宪法诞生前,《共同纲领》实际上起到了临时宪法的作用。《共同纲领》指出:中华人民共和国是新民主主义即人民民主主义的国家;政权是中国工人阶级、农民阶级、小资产阶级、民族资产阶级及其他爱国民主分子的人民民主统一战线政权,而以工农联盟为基础,以工人阶级为领导;目标是反对帝国主义、封建主义和官僚资本主义,为中国的独立、民主、和平、统一、富强而奋斗。由中国共产党、各民主党派、各人民团体、各地区、人民解放军、各少数民族、国外华侨及其他爱国民主分子的代表们所组成的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就是人民民主统一战线的组织形式。

以《共同纲领》的颁布为契机,在巩固新生政权的同时,中国共产党加强了与各民主党派的联系,发挥了各民主党派的积极性,形成了民主氛围,这在新政权的建立初期显得尤为重要。

会议闭幕的当天傍晚,在天安门广场为人民英雄纪念碑奠基典礼,毛泽东宣读了为人民英雄纪念碑起草的碑文:“三年以来,在人民解放战争和人民革命中牺牲的人民英雄们永垂不朽!三十年以来,在人民解放战争和人民革命中牺牲的人民英雄们永垂不朽!由此上溯到一千八百四十年,从那时起,为了反对内外敌人,争取民族独立和人民自由幸福,在历次斗争中牺牲的人民英雄们永垂不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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