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逢节假日，我们兄妹总不忘回农村老家看望母亲。而每次回家时，母亲总要宰鸡杀鸭，什么这个孙子喜欢吃虾，那个孙女喜欢吃鱼，母亲在做菜时，总能兼顾各个所好，孙辈们自然对母亲格外亲近。

每次吃饭，一家人在落座前总要把上首位置给母亲留着。可母亲总是以坐在那里不方便为由，重新换一个靠近厨房的位置坐下。记得小时候，母亲总教导我们要尊老爱幼，特别是吃饭，如果家里有尊贵的老人，那桌子的上首位置，小孩子们可不能乱坐。可如今，母亲作为家里的最高长者，每次吃饭却不肯坐在那里，让我很是不解。

不久前，我们照例拖家带口，一起回家看望母亲。中午吃饭时，母亲依旧不肯坐在桌子的上首位置。无奈，我们只有依了母亲。

等我们落座后，母亲从厨房里将一道道菜依次端到了桌上。看到那么多美味佳肴，小孩子们一个个就忍耐不住，纷纷拿起了手中的筷子。我和哥哥也端起酒杯，和母亲边吃边聊，不知不觉中，刚刚端上来的一碗鸭汤已经快要见底。我看了看碗底，刚准备再去盛一些，母亲已经站起来抢先一步拿过汤碗，转身就进了厨房。

母亲做的菜肴很对我们胃口，不一会儿，一盘红烧小鸡又被我们吃掉大半。我刚想抢在母亲前面把盘子端到手，没想到又被她按住了手，让我把盘子给她。“妈，我们每次回家，总把您忙得脚不沾地，这添菜的事还是我来吧。”我示意母亲放手。“你从桌子那边起身进出不方便，你看我这位置离厨房近，还是我来更方便。”就在我犹豫的瞬间，母亲硬是从我手中端走了盘子。

那天中午，我发现所有有关饭桌和厨房的事，母亲起身进出就有十几趟。如果我们和她抢，母亲就会重复说着那句话：“我这位置离厨房近，起来进出比你们更方便。” 我终于明白，为何每次我们回家吃饭，母亲总不愿意在桌子的上首位置落座。哪怕是我们给她留着，她也执意要坐在离厨房较近的地方。原来，母亲坐的位置，关乎着爱。这一辈子，她从未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