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共十八大以来,习近平总书记考察文化遗产的足迹遍及全国,一次又一次为文化遗产的保护传承作出指示、批示,号召人们让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实现创造性转化、创新性发展。今天,文化遗产事业已经成为社会各界广泛参与的民族复兴伟业,成为文化自信自强的动力源泉,成为中国式现代化建设的重要支撑力量。
在火热的实践过程中,我们可以发现文化遗产作为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主要构成,其传承创新价值表现在方方面面。
文化遗产成为我国当代特色化城市、城镇、乡村、区域建设的重要依托。它让许多城市、城镇、乡村找到灵魂,找到根脉,找到魅力,找到影响人、吸引人的理由。如云南丽江、山西平遥、贵州遵义、陕西延安、安徽固镇、杭州西湖、山西五台山、南京紫金山等等。
文化遗产成为旅游业、服务业的重要推手和文旅融合的核心资源。各地重要的文化遗产及文博场馆几乎都能成为文化旅游的热点。这样的态势既有利于文化遗产的保护,也传播了优秀传统文化和知识,丰富着人们的生活,充分发挥了文化遗产对那些拥有和保护遗产的社区民众“回报”的作用,为社会创造了经济的繁荣和持续,让付出劳动的人们得到了感恩和回报。
文化遗产成为创造现代城市、城镇、乡村的公共文化设施的核心资源。如国家文化公园、各类博物馆、遗址公园、大遗址区、风景名胜区、文化生态保护区、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基地、民俗村、水文化风景区、工业或农业文化遗产旅游区等等。可以说,离开文化遗产,这些现代生活不可或缺的文化创新项目将无从依托、无法产生,文化遗产的这种创新作用能够让我们的生活更幸福,心灵更丰富,环境更优越,发展更持续。
文化遗产作为传统手工制造业资源,在现代生活中可以成为特定生活方式的参与者,从而赢得新的发展动力和消费市场。如宜兴紫砂、南京云锦、江宁金箔、龙泉青瓷等制作工艺都在当代人的生产生活中大放异彩,各地非遗工坊创作的特色工艺品、旅游纪念品等走向全国,走向世界。
文化遗产成为文创的“富矿”。如近年故宫博物院、南京博物院、上海博物馆乃至全国博物馆界兴起的文博文创业方兴未艾,前途无量,文博机构的文创产品深受观众欢迎。
文化遗产还可以成为现代创新产业的重要资源。如中医药、民族饮食业、民族建筑业及装潢业、民族包装业、民族设计业等都需要文化遗产的直接参与。
文化遗产能够为科技创新服务。如屠呦呦的“青蒿素”实验成功就曾经得到过东晋的中医药文献遗产的启迪,一系列的科技考古、基因考古、环境考古、科技遗产研究等等为人类科技创新提供了诸多启迪和方向。
文化遗产作为电影、电视、互联网、动漫、文学创作等几乎所有的文艺工作摄取信息、捕捉灵感及多样性创作的资源,为当代和未来提供了源源不断的精神文化支持和供给。离开文化遗产,我们的精神创新会变得来源贫乏,失去深沉的力量,失去过去、今天和未来的思想链接,失去文化生命与文明生命持续发展的能量聚合。
文化遗产作为特定人群和地域的创造物与共同记忆、文化认同载体、精神标识,可以成为地域社会重建、文化复活与复兴的重要资源。如长江三峡库区的文化遗产在移民社会重建、城乡聚落文化记忆复活和生态文明建设方面成为重要的力量。
文化遗产的社会科学研究价值值得高度重视。它包含着人类特别是特定人群的文化运动规律,能够引导我们在当代依据文化运动的规律进行思想创新和实践创新。如对人类石器时代、青铜时代、铁器时代“三个时代”的生产力运动规律的认知即是从考古遗产中得来;古老的丝绸之路也为中国当代“一带一路”倡议的践行提供强大的文化力量。
文化遗产可以成为全球化时代和互联网时代不同国家、民族、人群的共享资源。它可以为不同文化共同体和文明共同体的互相学习、互相欣赏、互相提升提供无穷的文化创造、样式、美和灵感,让不同文化共同体和文明共同体的人们走出孤独,摆脱唯我独尊的狭隘意识,进而生发出相互理解、尊重、分享、共荣的美好感情、深切认知、合作意愿,从而让世界变得各美其美、美美与共。
当然,对每个个体而言,文化遗产构成了人们生活的基础。我们的语言、文字、神话、宗教、农作物、家养动物、文学、艺术、工艺、服装、信仰、价值观、家庭制度、城乡体系、心灵世界等等,它们或者是来自若干万年前的创造,或者是来自数千、数百、数十年前的成就,如果没有这样系统的文化遗产的滋养、维护、支撑,我们的人文世界将会变得单调和枯竭。
总之,人类实践反复证明,没有能够离开文化遗产而健康成长的个人,没有能够离开文化遗产的“现代化”。随着人类物质生产能力的不断提升和丰富,人们渴求能够拥有丰盈心灵的文化资源,而文化遗产将在这方面发挥重要作用。数字化时代将会让那些不可复制的优秀文化遗产变得更加珍贵,并走向千家万户。文化遗产虽然是先人的创造,但它们都是现代人的生存基础,与自然遗产共同构成我们生命延续的充分条件。文化遗产是历史的,但更是未来的,它是创新资源,是发展基础。为此,传承文化遗产就是传承创新资源,就是筑牢发展根基,就是把握我们共同的幸福之门。
(作者系十三届全国政协委员,南京大学历史学院教授、江苏省文史馆馆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