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版:两岸经合周刊

台湾重启服贸谈判之声何以再起?

本报记者 修菁

《 人民政协报 》 ( 2023年07月08日   第 06 版)

近日台湾岛内呼吁重启《海峡两岸经济合作框架协议》(简称ECFA)后续服务贸易协议、货物贸易协议谈判之声再起。台湾民众党主席、2024台湾地区领导人参选人柯文哲近日率先提出重启两岸服贸、货贸协议谈判议题,台湾工商界人士对此反应热烈,态度积极,力主两岸重启谈判,并纷纷就此提出自己的看法和建议。

国台办发言人朱凤莲6月28日对此应询表示,由于众所周知的原因,ECFA后续服贸协议签署之后迟迟未能生效,货贸协议商谈被迫中断,ECFA无法惠及更多台湾同胞,这是非常遗憾的事。

岛内工商界领袖人物、台湾“三三企业交流会”理事长林伯丰则喊话民进党当局,“世界都在洽谈服务贸易与货物贸易协议,台湾更应该加紧脚步,大陆市场尤其不能放弃。两岸服贸、货贸复谈,台商工商界举双手赞成,若能签成,对台湾经济将是一大帮助。”

台湾工业总会一位不愿具名的代表也向人民政协报记者表示,台湾工商界非常期待服贸、货贸重启谈判,“虽然在目前两岸气氛下,要重启谈判确实比较困难,但可从两岸恢复交流开始。”他建议说。

截至2022年底,大陆已累计对台减免关税85.2亿美元,台湾有61家金融企业和2065家非金融企业利用相关优惠政策在大陆提供服务。ECFA给岛内相关企业和民众,包括广大中小企业和农渔民带来的利益实实在在。

■ 经济低迷促使岛内工商界呼吁提振经济

2013年6月,大陆海协会与台湾海基会经过善意沟通和平等协商,签署了ECFA,旨在加强两岸的服务业合作,为彼此创造更多的就业机会,对两岸来说,是一份双赢的好协议。但ECFA只是为两岸经济关系正常化、自由化构建了一个框架,早期收获清单仅包括部分产品关税减免和部分服务业开放,更大红利要在两岸服贸、货贸等ECFA后续协议中体现。

“就柯文哲个人来说,当年曾是反对两岸签订服贸、货贸协议的急先锋,现今态度大转变,应该是经过8年台北市市长历练,深深体会到两岸服贸、货贸协议对台湾经济的重要,尤其是其现今已宣布参加2024台湾地区领导人选举,层次上升、格局扩大,更加明白两岸签署服贸、货贸协议对台湾经济发展的重要意义,当然也有助于其布局两岸政策,为其参选增分,故而主动提出。”就为何是由柯文哲率先提出重启两岸服贸、货贸协议谈判议题,台湾政治大学金融系教授殷乃平分析认为。

据台湾海关部门公布的数据,ECFA自2011年1月1日至2022年12月31日,台湾对大陆出口获得减免关税约93.87亿美元;大陆对台湾出口获得减免关税约为9.81亿美元。两岸相比,台湾所享有的减税规模是大陆的9倍多。

“经济发展出现问题,工商界感受最为真切,所以此时重启两岸服贸协议的声音又响亮起来。”上海东亚研究所助理所长包承柯分析指出,今年以来岛内多家机构连续多月下调台湾经济增长预期,民进党当局货币政策主管部门也将岛内月度经济增长指数下调至1.72%,“保2”岌岌可危,是促使岛内台商界纷纷提出提振经济士气解方,呼吁重启两岸服贸协议的原因。

■ 重启两岸服贸谈判是否有可能性?

就两岸重启服贸、货贸谈判是否存在可能性,连日来也受到岛内媒体的关注。

据台湾《中国时报》报道,针对相关话题,殷乃平表示,民进党当局先放下两岸的政治冲突与歧见,以经贸往来搭起两岸的沟通桥梁,台湾经济才有机会再向前跨一大步。他还建议民进党当局以两岸需要互相扶持的产业来与大陆谈判,“避开美国会在意的芯片领域。举例来说,大陆AI产业、金融电子支付服务等都走在台湾前面,而大陆是台湾电子零组件最大出口地,若从这3个议题起始谈判,没有谁占谁便宜,有着互相观摩学习的契机,也有利台湾服务业发展。”他建议说。

《台湾醒报》网站在对台湾大学退休教授杜震华的受访文章中指出,如果服贸跟货贸都不通过,台湾输出到大陆的众多货品都要征税,反之亦然。“因为货物要征税,所以岛内传统制造业大量出走,造成制造业畸形发展,变成‘只有电子业’的状况。而两岸如果有服贸,许多受管制的服务业就能相互开放,可以去赚高薪和高利润。”他分析认为。

岛内前民代郭正亮日前也指出,“2014年若通过服贸,台湾地区的电商、线上游戏、金融业都能获利,但现在大陆的这些产业已经把台湾甩开很远了。”

包承柯认为,如果两岸在“九二共识”的架构里,无论是服贸甚至货贸,进一步重启、推深两岸贸易谈判的可能性完全存在,甚至经过10年大陆经济的高速发展,谈判中能体现的给予台湾的“大礼包”也会更多。

对于民进党当局称在没有服贸、货贸的情况下,台湾地区经济也增长了33%,台媒评论文章则分析指出,民进党没有告诉台湾民众,这一漂亮成绩单都是制造业创造的,且集中在高科技电子业,还是得益于1996年国民党“执政”时期签署的世贸组织的“资讯科技协定”(ITA),让台湾制造的电子产品能够免关税出口,也才让台湾经济有显著增长。反之,台湾服务业就没有这样幸运。由于没有“两岸服贸协议”,台湾具有明显优势的服务业,如科技服务、金融服务、医疗管理、长照服务等,都无法完整地进入大陆市场,年轻人无法借此到对岸历练,并在市场扩大下获取高薪,只能挤在狭小市场内领取高度竞争下的低薪。

台湾《中国时报》刊发的一篇评论中还指出,民进党只告诉大家,台湾经济在没有服贸、货贸下依然有增长,却不敢告诉民众服务业增长停顿、薪资增长迟缓,而这却是台湾六成受雇者作为就业主力的普遍现象。两岸经贸缺少制度性安排,让台湾服务业的困境逐渐恶化,也到了必须厘清,并严正驳斥民进党谬论的时候了。不解决服务业低薪问题,就解决不了年轻人的无力感和少子化危机。

这篇评论还指出,台湾是个巨大经济体旁的小型经济体,依重力理论必然产生高度的经贸互动。两岸同文同种,台湾对大陆出口却只有四成,已经是偏低了,台湾也因此付出了代价,在东亚各经济体的出口增长中名列末段。如今,各竞争对手都已和大陆签署自由贸易协定,而两岸之间却没有,台湾输往大陆的不少产品须付税款,大陆许多服务市场也无法对台开放,台湾增长必然缓慢,薪资必然偏低。

■ 重启服贸就会回到“一中市场”?

岛内近段时间正处在2024“大选”参选人竞争白热化。针对柯文哲提出“重回服贸”,赖清德则认为“重回服贸”就是回到“一中市场”,岛内网友举了一个生动的例子:有人说开放服贸就是对大陆人开大门,到时候一个大陆人花600万元(新台币,下同)就能得到台湾地区的“身份证”,到台湾地区来抢工作。我想给大家算笔账,台湾地区现在的平均工资是一个月3万元(约合6900元人民币),能出得起600万元新台币的人,为何要花这么多钱,去台湾地区工作?

对此,还有网友表示,“民进党网军对外不行,对内倒是很厉害。”“民进党不会抹红就不会选举了啦!”“绿营别再双标了啦!”

前台湾海基会副董事长兼秘书长高孔廉则分析指出,所谓“重启服贸”就会回到“一中市场”的说法是把服贸与货贸混为一谈,服贸只是市场的开放,货贸才是关税减免。他认为,民进党惯用以“顺口溜”误导岛内民众,例如“小黄变小红、洗头兼洗脑”,将服贸妖魔化。“以美容业为例,针对大陆地区的开放只限资本额20万美元以上企业,且只能有2位负责人,因此完全不可能影响台湾地区的劳工权益。”在他看来,重启服贸、开放货贸,订定“两岸协议监督条例”都是敲门砖,只有完成这几步,才能使台湾地区顺利加入日思夜盼的CPTPP。

厦门大学台湾研究院教授、博士生导师唐永红分析指出,无论是服务贸易协议,还是货物贸易协议,台湾地区都应思考在两岸经济不脱钩的情况下,降低和规避风险,尽可能地减少风险。虽然ECFA整体上对两岸经贸合作进而对两岸民生经济都有一定的好处,但ECFA早期收获清单的安排让台湾方面受益更多,在当前大陆已经成为全球化的一个中心时代,台湾经济发展更依赖于两岸经贸交流合作,在此背景下,ECFA一旦停止运作,对大陆方面的负面影响将相当有限,但对台湾的负面冲击就会比较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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