党的二十大报告提出,教育、科技、人才是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的基础性、战略性支撑。将科技、人才和教育放在一起进行统筹安排,这是一个大教育观。科技是第一生产力,人才是第一资源,创新是第一动力,教育是创新的原动力。在党的二十大报告中,特别讲到人才强国战略;提到了要坚持教育优先发展、科技自立自强、人才引领驱动;还提出推进“三融”:职普融通、产教融合、科教融汇。
职业高等教育和普通高等教育,产业界与教育界、科技界与教育界以及科研与教学,这三对关系还有很大的融合发展空间。目前还存在很大的隔阂要突破。比如产教融合,这次暑期去北美、二月份去东京,我调查访问了那里的一些大学,发现大学的校长们有一个基本的共识,就是大学未来的发展一定是和产业界、企业界密切结合。这种结合会越来越紧密,“融通、融合、融汇”,关键在一个“融”字。究竟怎么“融”,就需要发挥我们各方的智慧。培育和引进双师型师资、订单式培养、设立现代产业学院、引进企业资本等,这些只是一些“融”的方式。只要大家“跳出盒子”来想,一定还会有更多有效的“融”的创新方式。
科技、人才和教育统筹起来做什么?三“融”的目的是什么?我认为目的是要培养国家战略性人才,实际上就是要着力培养拔尖创新人才。关于这些人才,党的二十大报告提到了哪些呢?大师、战略科学家、一流领军人才、青年科技人才、大国工匠、卓越工程师、高技能人才等,“三融”和教育、科技、人才统筹协同就是要做这件事。大家会注意到,学科人才、研究型人才、专业人才、技能人才没有提。没有提不意味着不重要,其实我们目前一直在培养这样的人才。但是发展到现在这个历史阶段,我们需要着力于培养拔尖创新人才、培养国家战略性人才。一些学者指出,现在的教育课程体系指向的是学科研究型人才和专业应用型人才,而不是创新型人才。培养创新人才,学科专业知识体系的学习很重要,但是更重要的是创新能力,要跨学科破边界,要培育学生的核心素养。
创新人才的培养需要适宜的土壤,现在的教育方式需要改变,创新人才需要尊重学生个性的发展,还需要智商和情商的全人发展。国际上很多的拔尖创新人才,在某个领域很厉害,但是在某些方面又有些缺失。创新人才是一个特殊的人群,也需要“特殊教育”。在国外,特殊教育不仅仅是指对那些智力有些迟缓、身体有些残障人群的教育,也针对那些智力、能力超常人群的教育。
现在,国家聚焦拔尖创新人才选拔与培养正是恰逢其时。为什么这样说?因为这是中国教育发展到现阶段的必然需求,也是国家战略发展的时代呼唤。在20世纪70年代、80年代、90年代的时候,我们的小学、中学的普及率和大学入学率还达不到大众化的要求,我们强调的是教育的公平和资源的均衡配置。中国的教育发展到现阶段就要考虑如何照顾学生的个别差异,通过适当的“优质均衡”的教育,更高层次的优质公平教育,来培养创新的人才。拔尖创新人才和创新人才是什么关系呢?我的理解:它是创新人才中的创新人才,是创新人才中的佼佼者、拔尖者。
我们看到了很多大学和中小学都在尝试做拔尖创新人才培养工作。国家也先后实施了“珠峰”计划和强基计划,也就是我们通常说的拔尖计划1.0、2.0、3.0,职业教育也在尝试开展拔尖创新人才的培养计划。效果如何呢?有成效,但还有很大的改善空间。我估算了一下,这些散见于部分大学和中小学的拔尖人才培养计划中的学生数量大概就3万多。国际上有研究指出,智力超常的儿童人群大概在2.5%-5%。中国的儿童有2.5个亿,粗略算一下,大概有500万到700万个智力超常儿童。这还不包括在艺术创造、领导力和创新力等其他方面超常的人群。所以,如何培养拔尖创新人才这个问题有待科学地循证研究。我们做了很多的实践,需要梳理和进一步科学研究。
基于上述的大背景,我所在的研究团队提出了下面这个研究命题——如何构建国际视野下中国特色的拔尖创新人才的自主培养体制机制。这是宏大的命题,也是国家需要我们研究的重大课题。关键词分别是拔尖创新人才、自主培养、体制机制、政策配套、评价体系。在国际视野下探寻和比较,找到中国特色的拔尖创新人才的自主培养体系。我们的研究团队接下来会围绕这个课题开展研究。
研究有几个层面可以做:一是如何理解拔尖创新人才?它和超常儿童、天才儿童、资优学生、绩优学生、怪才偏才等有什么关系?二是如何选拔和识别?高考、中考要进行改革,要自主招生,效果如何都要进行研究。智力量表识别能不能做?各类竞赛选拔行不行?学校的推荐、团体的推荐是否可行等。三是如何培养?融合教育、分类施教、课后拓展、大中小衔接或者是家校社合作,有什么科学的办法?如何选拔,如何培养,如何评价,目前我们还没有科学系统地研究。是基于设定的目标来进行评价,还是基于学生的学习成效,是基于人才的去向,还是基于社会的贡献或者其他的指标来进行评价?这就是一个研究的大问题。不仅如此,我们还要在国际视野上做一些比较,寻找中国的特色,这个研究命题才是完整的。
(作者系深圳大学特聘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