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版:文化周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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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王保顶《前四史解读》札记

李红梅

《 人民政协报 》 ( 2024年01月22日   第 12 版)

▲《前四史解读》

习近平总书记在文化传承发展座谈会上指出,只有全面深入了解中华文明的历史,才能更有效地推动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创造性转化、创新性发展,更有力地推进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文化建设,建设中华民族现代文明。传承和发展的前提,是了解和认识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江苏人民出版社出版的王保顶《前四史解读》,就是对传统文化进行普及性解读的一本优秀读物。

从专业解读助力经典阅读

“前四史”,即司马迁《史记》、班固《汉书》、范晔《后汉书》、陈寿《三国志》,为什么在学习历史时格外重要?从体例上讲,它们开创发展了纪传体这一重要史学体例;从内容上讲,它们真实记录了中华文明的历史起源;从影响上讲,它们具有重要的政治价值、史学价值、文学价值。

《史记》是司马迁撰写以人物传记为中心的纪传体通史。它记载了黄帝时代到汉武帝太初四年间共3000多年的历史,详细叙述了古代政治、经济、军事、文化等方面的情况。《汉书》作为中国第一部纪传体断代史,主要记述了上起西汉汉高祖元年(公元前206年),下至新朝王莽地皇四年(公元23年)共229年的史事。范晔的《后汉书》是一部记载东汉历史的纪传体史书。后人从中了解到东汉一代的独特风貌。《三国志》以曹魏为正统,属断代国别纪传体,展现了三国鼎立的历史。

《前四史解读》结构清晰,用四个章节阐述了前四史的概况,包括体例结构、写作目的、思想内容、作品成就等。出身历史学博士的作者王保顶,将专业素养融会贯通于前四史解读中。他运用纯熟晓畅而又感情丰沛的文字,通过抽丝剥茧的叙述,提纲挈领又不失细节,使读者不知不觉轻松穿越千年历史,徜徉在经典文化的海洋。

从史家身世考察对修史的影响

中国的文化传统,最重视一件事,就是人。翻开二十四史的目录,“本纪”“世家”“列传”,都是围绕写“人”而展开。《前四史解读》也首先从“作者及成书情况”开始,考察四位史家家庭背景、成长经历、人生命运对著史的影响。正如作者所说:个人写的,浸润着他的思想、情绪和性格。

中国知识分子历来将“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作为主流价值观。到了汉代,汉武帝提倡儒术。儒士有强烈的天下情怀和使命感。司马迁在遭受重大挫折的情况下,用比死还要大的勇气,依然坚持写《史记》,一笔一画在竹简上书写50多万字,那是怎样一种精神力量!因此,《前四史解读》作者浓墨重彩褒奖太史公胸中有丘壑的气度和究天人之际、通古今之变、成一家之言的伟大作为。

东汉时期,门阀林立,世代为官的世家大族出现了,产生了士大夫阶层。班固就是典型的代表。班固著的《汉书》,无法突破自身阶层的桎梏,处处流露着维护统治的思想。

东汉后期,发生党锢之祸,知识分子无法实现进阶为国家效力的理想,于是张扬个性、崇尚名士。南朝范晔在《后汉书》里面,重视传主张扬豁达的事迹,鄙视皇帝、菲薄公卿事例的记载,对东汉末党人勇斗权贵、视死如归的尽情描述,其实都能看到自己的影子。

陈寿,处于魏晋易代之际,既受到名士的影响,也有过去士大夫作风的余脉。作为蜀国人,后来又在晋朝做官,陈寿不能不以魏为尊。写陈寿,作者便强调了时局危境之中修史之为难与仕途之坎坷的命运。

作者对四位史家境遇、思想的评述,不仅使读者熟知了历史知识,而且也反映了400年间中国学术发展的历史,体现了中国政治思想发展的内在脉络。这对于我们普通的读者,无疑大有裨益。

从相互成就彰显独特价值

历代著史都会体现各自的时代特点。或者,撰史者在实录的基础上往往有曲笔回护。但往往,开创新朝后,之前的那些不合理的政治需要就会被推翻。这样形成一个良性循环。前四史也免不了落其窠臼。《前四史解读》专章对四部史书各自影响作了评价,并对后人关于前辈的批评进行了独到的点评。

《史记》在中国文化史上的影响是深远的。司马迁以当时的天人学说“承敝通变”思想为基础,体现以人事为本、注重世务的理性,从朝代更替、政权嬗变中探究历代统治者的所作所为与治乱兴衰的关系。但班固则批评司马迁:“其是非颇谬于圣人,论大道则先黄老而后《六经》;序游侠则退处士而进奸雄;述货殖则崇势利而羞贫贱。”对于这一批评,《前四史解读》从政治观、伦理观、经济观分别予以评析。作者认为,班固以儒家思想为标准评论历史,以圣人是非为是非对司马迁的批评,既理所当然,也免不了苛责。

与司马迁、班固相比,范晔提出“正一代之得失”的创作主旨。尽管范晔不是专职史官,但他所处的南朝刘宋与东汉相隔数代,便能以独特的视角审视历史,把总结一代存亡兴衰作为出发点,使史书的功能明确化。在范晔这里,史学从经学里分离出来,成为独立的学科。

同样作为史家,陈寿是矛盾的。他既要客观反映历史,也不得不屈从现实。这种矛盾反映在《三国志》上,曲笔回护尤为突出。《前四史解读》从历史评判角度,体会到他的无奈,对其委曲求全记载三国历史的功绩予以充分肯定。

读史就是与伟大的文化前贤对话。在对话中,我们汲取知识的力量,获得文化的感召,继而进行新的创造。“前四史”是巨大的精神财富、丰厚的历史遗产。对于我们普通人来说,虽不能通读原典,但读一读《前四史解读》,庶几可以一窥我国传统文化的门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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