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崔吕萍
今年,中国社会科学院大学数字中国研究院和蚂蚁研究院组成的“数字生态县域观察团”(以下简称“观察团”),走访了中西部的十几个县城和几十个村镇。用社科院大学数字中国研究院执行院长吕鹏的话说,作为长期研究数字化的一帮人,他们不愿意忽视这片广袤土地上每一个新鲜的数字素材。
县城里的这9个变化,您注意到了吗?
第一是导航里的村子多了。
现在开车到任何一个小县城、小镇乃至村庄,即便只输入了一个小餐馆的名字,导航都能提供准确的路线。
高德地图数据显示,过去五年我国中西部县域POI(即地图上的位置,餐馆、加油站、写字楼、住宅小区等)全量整体快速上升。一些西部县城,比如贵州盘州市、贵州普安县,POI全量甚至出现了100%的增长。
第二是县城重新热闹起来了。
回家的小镇青年,一部分不仅可以进入家附近的制造业工厂工作,还可以从事类似云客服、人工智能训练师这样的数字新职业。
这拨回家潮背后是基层政府的积极助推。过去一年,中西部县城竞相“抢”项目,“抢”大厂,为当地引进数字化就业机会。比如,陕西宜君县主动联系速卖通,从考察到建厂开工只用了37天,一下解决当地两百多人就地就业。
第三是村里人睡得越来越晚了。
在江苏东海县薛埠村,一半以上的村民都见过凌晨两点的月亮。因为这个时间仍处于直播的黄金时段。薛埠村是个水晶村,它所在的东海县水晶储量、质量均居全国之首。2017年电商直播兴起,眼下全村主播近600名。
农村直播风潮的背后,是政府数字经济基础设施的支撑。商务部等17部门今年印发的文件显示:到2025年,在具备条件的地区,基本实现县县有物流配送中心、村村通快递,年均新增农村网商(店)100万家,培育30个国家级农产品产地专业市场。
第四是农村女性化妆的变多了。
出门前化个淡妆,这背后是农村女性家庭地位的提高及自信心的提高。她们不仅在婚恋上有了更多自主权,而且越来越多农村女性开始在家门口就业,增加了自己或家庭的收入。
第五是村里人靠卫星种地了。
在新疆棉花生产基地,每年9月,几千架无人机就开始在田野上方喷洒脱叶剂。在江西、湖北、福建等地乡村,种粮大户在卫星影像的帮助下在手机上借钱,从申请到放款,仅用几分钟。
第六是县城老师粉笔用得少了。
县城吸引越来越多年轻人回家的“法宝”,除了新的就业和创业机会,还有数字化配套设施和服务。比如“双11”后的西藏墨脱,快递员的繁忙程度和内地城市没有区别。在墨脱中学的教室里,电子屏也已替代了黑板。这是国家教育援藏资金支持的结果。在街上,观察团发现,小商户们正在用手机收款、接单、直播。这是4G基站信号全面覆盖墨脱的结果。
第七是县城的红灯变短了。
在浙江德清县,每个行政村都装上了“数字乡村一张图”电子屏,“电线杆上有悬挂物”“道路上有抛洒物”“路灯不亮了”……每天,这样的信息都会在电子屏上实时显现,实时处理。
财政部官网显示,各地县市的中标公告中,很多都是关于本地数字治理升级改造的。
第八是“县城大牌”爆发了。
“宁要曹县一间房,不要上海一张床。”虽然是网友们的一句玩笑,但曹县人没准儿真是这么想的。这个曾经的贫困县,如今是三个单品的冠军——棺材、演出服、汉服。这个县生产了日本90%的棺材,线上销量70%的演出服、全国30%以上的汉服。
在数字化和全球化的加持下,中国的“冠军县城”越来越多:河南许昌生产了全球1/4的假发;山东潍坊鄌郚镇生产了全球将近1/3的吉他;湖南邵东生产了全球70%以上的打火机……这些产业强县形成一二三产业融合的产业模式,把产业价值留在县域内,带动更多就业。
第九是“冠军县城”越来越多了。
“冠军县城”的年轻人,见证了老家重新变成一个“回得去的地方”。而他们自己,也成为“数字经济的社会基础”中最重要的行动者。
数字时代的任何个体,都可能因为自身与众不同的特质成为社会关注的焦点,从而改变人生的轨迹;任何一个地区,都可能因为数字经济、数字治理、数字社会的一个亮点,吸引全国乃至全世界的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