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版:文化周刊

探头崖畔暗香来

——读暗香长篇小说《盛雪》有感

《 人民政协报 》 ( 2022年01月10日   第 12 版)

作者:任俊华

初识暗香,是通过老家妹妹小田。雅聚时,暗香送了我一本她2015年出版的长篇小说《瓷惑》。书中灵动的文字,让我进一步认识了暗香,在她知性的外表下,藏着一抹有趣的灵魂。

时隔一年,暗香以刺桐古城(泉州)为背景创作的“一带一路”题材的长篇小说《盛雪》出现在我案头。

好的选题,是作品成功的一半。不得不说,暗香找选题的眼光是独到的。习近平总书记访问东盟时提出了共建“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2021年7月份,“泉州:宋元中国的世界海洋商贸中心”申遗成功,这二者令全世界的目光聚焦于泉州。《盛雪》此时问世,天时、地理、人和,都契合了时代的脉搏。

作为一名剧作家,暗香的文字画面质感特别强烈,像一味强力胶,牢牢地抓住了眼球,使人的思绪不由得跟着她的文字起舞。开篇看似平静却透出重重杀机,可暗香并没有将这份危险直白地告诉读者,而是“花开两朵,各表一枝”,镜头一转,在读者的眼睛被闽南风光喂饱后,将大家带到了非洲的金沙萨——那是一个热烈奔放却又危机重重的神秘而广袤的大地,硝烟和恐惧是常客。

女主人公盛雪做外贸的“男友”一出镜,便被绑架了,“生死未卜”像个巨大而恐惧的谜团,悬在了读者头上,使人不得不继续跟着作家的思路去追踪他的生死。

盛雪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暗香并没有用文字直接描述,而是通过她的临危受命,明知是坑,却碍于道义,用柔肩挑起了林浩楠的外贸公司,并悉心照顾他生病的父母等事件,为这个女孩画了个大概轮廓——她是个善良坚韧的闽南姑娘。

泉州(乃至福建)是个外贸强市(省),女主公盛雪莫名卷入一系列麻烦后,没有怨天忧人,而是努力学习外贸知识,实现了从文艺青年到外贸达人的转变。

写小说像画抛物线,高低起伏是其要素。在张弛有度的推进中,暗香将《盛雪》的故事曲线“画”得格外惊心动魄。盛雪莫名黄袍加身成为外贸公司老总后,才发现那是个天坑。她像女祸补天般,努力想补起大窟窿时,又被现实推下了悬崖,最终不得不背负百万巨债离开。

暗香将盛雪推下万丈深渊后,又扔出了救生绳——在她陪林浩楠的父母前往非洲寻找林浩楠的下落时,意外地收获了客户,为她此后做外贸SOHO奠定了基础。

盛雪挖到第一桶金后,前往美国“地推”(外贸术语),却在异国他乡又被命运踹下了谷底——遭遇了飓风、流氓和抢劫……幸好邂逅了华侨高英树,在他的帮助下,她才得以从容面对客户,拿到了一票关键的订单。

至此,盛雪的形象,在“画纸”上越发清晰起来——坚强不屈,敢拼敢干。这也是许多闽南人的画像。

暗香没有让盛雪一帆风顺下去,在她事业稍有起色后,再度让她遭到生活的暴击——挂靠的外贸公司老板突然席卷货款逃了,她被工人们围堵讨薪。关键时刻,她的白马王子高英树竟音讯全无了。虽说爱情、事业双失意,可她是“打不死的盛雪”,砸锅卖铁也要把拖欠的工资给还了。就在盛雪准备把自己嫁到非洲做“土著王妃”时,她此前申请的贷款下来了,盛雪总算满血复活。

从此,盛雪进入了高光时段,世界飞人般全球各地出差。她的目标是“买全国,卖世界”,将树脂、卫生材料、服装等“中国制造”推销到全世界。

暗香是个谋篇布局的高手,故事进行到此刻,她才将前面埋下的线头拉出来织网。盛雪在非洲失踪的“前男友”林浩楠突然事业有成出现了;而她的现男友高英树因家道中落陷入了窘境,想爱又不敢爱,忍痛放弃了她。职场得意的盛雪,一下子掉下了情场的悬崖。

盛雪咬牙将爱情雪藏,化身事业的浴火凤凰,一路过关斩将,将公司发展成为横跨欧亚非的国际贸易大公司。她去非洲某国处理商业纠纷时,明明遭遇了不公平的待遇,却仍向当地妇女捐赠了大量的卫生用品,并在那里设立了奖学金,体现出中国女性宽广的胸襟。她的善举,赢得了当地政府的青睐,拿下了大笔订单。

生活的大剪刀很难剪断真爱的红线,盛雪下榻的酒店突然遭遇恐怖袭击,生死关头,消失的男友突然出现救下了她。

历尽磨难的盛雪,爱情事业终于双丰收了。可一场突然如其来的新冠肺炎疫情开始蔓延,整个世界似乎都按下了暂停键,外贸业更是受到重创。可盛雪、高英树、林浩楠等却有着新时代外贸人的担当,他们先是组织世界各地的供应商买来防护物资运回国支援武汉,待国内疫情稳定后,一边积极复工复产,一边将国内防疫物资支援世界。

现实生活中,疫情仍然在全世界肆虐;小说中,盛雪等外贸人利用直播带货等方式,重新唤醒了沉睡的商机。危难中,他们没有怨天忧人,而是努力用双手创造美好的未来。

习近平总书记在中国文联十一大、中国作协十大开幕式上的讲话中指出,“广大文艺工作者要深刻把握民族复兴的时代主题,把人生追求、艺术生命同国家前途、民族命运、人民愿望紧密结合起来”。读过《盛雪》后,我感觉暗香努力做到了这点,从女主人公盛雪,到高英树、林浩楠、少雷等热血青年身上,我看到了“开拓进取、爱拼才会赢”的福建精神,也看到了不畏难险、敢拼敢干、互助互爱、义薄云天的中华民族精神。

我出版过多部书,深知在文字这块田地里耕耘的不易。若以作品识人的话,暗香作为一名剧作家,一名市政协常委,无疑是合格的。

(作者系中央党校哲学部教授、博士生导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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