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张文敬 雷蕾

“从怀孕到生产，一路绿灯，生了一个活泼可爱的女娃娃。我算了一下各项费用，产检加生产，足足花掉了我半年的工资。”家住山东省德州市德城区新湖街道的张金鸽是一名基层社区计生主任，也是一位新手妈妈。

“生孩子费钱，养孩子更费钱！”省政协推进育儿友好型社会建设月度协商会上，张金鸽“隔屏”向大家倒“苦水”：孩子一岁之内要进行5次儿童保健，每次应检项目花费500元左右，自费疫苗每针200元至500元不等，且有些疫苗多达四针。单单是婴儿时期的花费，就让她感觉有些招架不住。

张金鸽说，按照《山东省人口与计划生育条例》，单位批准她休98天加60天的产假。“但是孩子爸爸向公司请了3天调休假后就上班了。身边在企业工厂上班的女性朋友，产假只有98天，而且这98天没有工资，如果单位缴纳了生育险，能从劳动局申请98天生育津贴。”

“生完孩子，婆婆帮我带了一个半月就回老家了，她年龄大，身体也不好。”第一次当妈妈的张金鸽，育儿经验不是从老人和医生那里请教来的，就是从网上“百度”来的。“网上说法不一，我不知道听谁的好，感觉谁说的都有道理。丈夫每天起早贪黑上班，还经常出差，孩子的儿保、生病都是我自己熬过来的。”关于养育中的酸甜苦辣，张金鸽说，什么滋味都有。

好不容易熬到了上班，孩子照顾又成了大问题。“普通的育儿嫂月薪3000元，不是我们普通家庭能承受的。想把孩子送到专业的婴幼儿托管机构，但整个德城区只有6家，别说我所在的社区没有，我所在的镇街都没有一家。”无奈之余，张金鸽只能请婆婆帮忙。

《中华人民共和国劳动法》规定：女职工在哺乳未满一周岁的婴儿期间，不得安排其延长工作时间和夜班劳动。“按说，我们可以理直气壮地对加班说‘不’，实际上，我们加不加班完全看领导心情。”张金鸽有太多无助。

在协商会上，围绕增设育儿假、增补产假、发放育儿补贴、社区开设公办婴幼儿托管机构等，张金鸽一口气提出8个“希望”。

省政协特聘专家宋传杰在“80后”“90后”样本中搞过一次生育意愿调查。“两个孩子锁死一对夫妻，三个孩子就超纲，没有老人长期帮忙的家庭，70%认为‘只生一个好’；‘80后’中三孩父母只有个位数，‘90后’中没有三孩父母。”宋传杰对调查数据解析。

“婚、孕、生、养、教、医，每个环节都是门槛、都有阻力，要让育龄夫妇看到未来，必须一二三孩统筹考虑。未来是什么？就是幼儿、小学生、中学生、大学生们和他们的家长的当下。”宋传杰认为，人口政策必须能够促进资源的倾斜，统筹城乡，人口政策在农村的边际效用大于城市，要充分利用好农村在人口上反哺城市的空间。

山东一度被称为“最敢生”的省份。省社科院人口与社会发展研究院近期专门围绕“推进育儿友好型社会建设”开展了一次综合问卷调查和分析论证。该院一直致力于人口方面战略研究的副研究员田杨说，“接近八成的育龄群众有两孩以上的生育意愿，在全国范围看是非常亮眼的数字。”

生育虽然是一本难念的经，但也是必须念好的经。为了社会的可持续发展，必须保护和激发生育意愿。田杨认为，可从小切口入手，比如发展普惠性托育服务、实行差异化的个税抵扣和住房补贴、保障女性平等就业权、完善男性陪产假和育儿假制度、完善女性生育假和生育保险制度、提高生殖健康和妇幼保健等公共服务水平等。

在新一代父母看来，“有人带孩子”只是基本条件，高质量的婴幼儿照护服务必不可少。

山东省聊城市的“工会妈妈小屋”被打造成服务女职工的特色品牌。目前，全市已实现县级以上医院和大型商场、车站、高速公路服务区等公共场所和育龄女职工较多的用人单位共建设“工会妈妈小屋”416个。

小屋配备婴儿床、桌椅、电源插座、洗手盆等母婴护理基本设施。工会还推动有条件的用人单位、公共场所升级配备电视、空调、冰箱、微波炉等设施，增加母婴杂志、健康宣传资料、书籍等。

山东省内多地，“爱心托管驿站”的开设，也成为提升优化营商环境，服务高新区职工、留住人才、解决职工后顾之忧的重要举措。“爱心托管驿站”填补了假期孩子无人看护照管的空白，解决了职工家庭的现实难题。

破解“望儿生畏”，需要家庭和社会共同努力。更多的“工会妈妈小屋”和“爱心妈妈驿站”在提升“在职妈妈”们的获得感、幸福感、安全感的同时，营造了育儿友好型社会的浓厚氛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