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崔吕萍
6月底的厦门，室外热浪翻滚，室内人声鼎沸。相伴全国政协“支持中小微企业和个体工商户稳定发展增加就业”专题调研组一路行程的，除了好天气，还有好消息。
“大家看到来厦门旅游的人突然多起来，其实也就是这两天内发生的变化。”地方上的同志不无感慨。而由于调研组要在厦门展开两天的调研座谈，因此组员们的感受也是非常直接的，从抵厦当晚看到沿路一些街边店尚未营业，到第二天一早所住酒店早餐区取餐排长队，再到第三天到鼓浪屿开展党史学习教育时所体会到的摩肩接踵，人气，这一消费热度的“代名词”，令人心安。
“我们调研路上住的宾馆，这两天的人气一天比一天旺。现在距离‘摘星’也没过几天，就发生了这么明显的变化，说明百姓对于正常的生产、生活和消费是非常期待的。”调研路上每一位组员都不轻松，但大家都在以200%的精神头儿，收集每一个值得关注的细节。全国政协经济委员会副主任，国家发展改革委原副主任、国家统计局原局长宁吉喆就是其中一员。而作为随组采访记者，本报记者在多个场合听到宁局长说，“看到这么多人来到酒店，又听说这个周末客房全都订出去了，感觉经济恢复性增长很有希望”。
“今年三、四季度恢复性增长的趋势，是值得期待、可以保持的！”
消费、投资和出口是我国经济发展的三大动力。由于消费是服务业中聚集型、集中型的产业，因此它同样需要聚集型、集中型的生产。换句话说，由于消费和生产往往同时发生，因此它更容易受到疫情的影响。
“随着5月份疫情防控取得阶段性成果，特别是在我们调研期间，国务院联防联控机制刚刚发布了新版《新型冠状病毒肺炎防控方案》，以及通信行程卡‘摘星’后，透过股市这个经济的晴雨表可以看到，这两天的A股，旅游、餐饮、交通等板块都有了较大涨幅。”宁吉喆乐见其成，而更令他感到高兴的，是这次被调研的福建省，既是外防输入内防反弹把握得比较好的地方，更在统筹疫情防控和经济社会发展方面颇具亮点。
“今年第1季度，无论是福建省还是厦门市，经济增速全国范围内排名都较为靠前。之所以取得这样的成绩，我认为一是取决于疫情防得好，二是企业在政府引导下敢拼敢干，抓住国内外市场机遇，出口方面订单增多，国内市场也在积极开拓，形成了很好的氛围。一路走来，我们看到，企业特别是中小企业在积极探索转型、积极走好专精特新之路，有些企业过去十几年一直是某些领域的隐形冠军。这些企业很好地将转型和发展结合了起来，把近期稳增长和长期调结构结合了起来。随着疫情防控经验越来越丰富，统筹把握精准度越来越高，我相信这里的经济恢复性增长趋势，会一直延续下去。”宁吉喆这样说。
见微知著。宁吉喆表示，当前我国经济同样出现了恢复性增长的势头。
“社会各界对5月份经济恢复性增长是有共识的，虽然5月当月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还是负增长，但降幅已明显收窄。前些天还公布了规上工业企业利润，5月当月虽然仍为负增长，但降幅同样明显收窄。结合调研一路看来，大家很关注政策落实的情况。地方上的同志反映，财政资金从中央直达地方的速度非常快，地方上也响应中央要求，拿出真金白银扶持市场主体，这些政策的落实都有助于推动经济的恢复性增长，加上以福建为代表的沿海省份敢拼会干，支持经济增长在需求方面的‘三驾马车’协同发挥作用，因此总的来看，我认为今年三、四季度恢复性增长的趋势是值得期待、可以保持的。”宁吉喆给出了这样的预测。
春江水暖鸭先知。宁吉喆表示，今年三、四季度，特色产品符合发展方向又兼具销路的企业，发展形势是可以被看好的：“这些天我们在福建的调研，越往沿海城市走，看到的以出口导向的企业就越多。有的生产新材料的企业对三季度出口特别是对欧美市场保持乐观，认为还会增长。也有个别企业家反映，由于去年底航运市场紧张一柜难求、部分卖家为防止脱销导致存货增加，因此这部分商家将在三季度出清存货，预计四季度他们的情况也会有所好转。”
政策既要给专精特新打气，也要惠及点多面广的就业“蓄水池”
当然，“摘星”并不等于放弃防控，社会各界都需要按照党中央“疫情要防住、经济要稳住、发展要安全”这一明确要求去实践，在这一过程中不断总结经验。而从长远看，宁吉喆表示，市场发展得如何，取决于科技进步的程度。
调研路上，组员们高度关注企业研究与试验发展（R&D）经费占其营业收入的比重，也咨询了企业家吸纳高端人才的情况。事实上，国家在这方面也有强大的支撑政策，相关部门已明确将制造业企业研发加计扣除比例由75%提高到了100%，这些都有利于企业当前加大投资、长远带动转型。
一路走来，也有很多同志提出，中央地方给予市场主体的纾困扶持政策可以再落得再准一些、细一点，尽量避免帮到最后帮的都是原先的好企业，要真正扶持处在成长期的中小微企业。
“虽然我们这次走访的企业以中小企业为主，但它们大部分是隐形冠军。虽然它们的继续成长也需要政策加持，但从政府角度看，中小微企业和个体工商户是个庞大的群体，截至5月底，全国登记在册市场主体1.59亿户，其中90%多都是中小微企业，所以我们不仅要继续扶持专精特新企业，也要关心在市场订单、产品特色方面不那么突出，受到消费下滑影响较大的企业。”谈及此，宁吉喆建议，一方面要发挥基层政府作用，推动干部联系企业；另一方面要有更为普惠性的政策，推动营商环境的进一步改善，以扶持点多面广、默默无闻的中小微企业和个体工商户，深挖就业“蓄水池”。
“我们这次看到了很多有代表性的企业，比如：部分企业响应对口帮扶号召，积极引入、想方设法留住西北地区劳动力；还有家企业为了让咱们的调研更精准，在调研组来之前，先期对行业内214家合作企业做了调研。从中我的一个感觉是，这些具有一定龙头效应的中小企业，可以带动起更多的企业发展，可以做好企业之间的联系人，可以通过专业化分工协作、联系上下游供应销售方和客户。这一工作机制，或者就能解决我们在调研中关注不到的问题。”宁吉喆这样说。
有些规定出得太快，企业跟不上？“企业家们关心的问题，咱们要帮忙反映！”
全国范围内看，特殊时期我们对于一些关键领域的核心企业有一些特殊的政策或者标准，比如本轮疫情暴发后，企业的正常生产经营秩序遭遇冲击，工信部针对各地疫情变化、聚焦疫情防控和国计民生重点物资需要、聚焦产业链供应链堵点卡点关键问题，第一时间建立重点产业链供应链企业“白名单”制度并实行动态调整，目前2.25万家部省白名单企业已经全部复工。
“有些企业在全国产业链、全球产业链扮演着关键作用，通过采取‘白名单’制度，使这样的企业带头恢复，影响面会非常大，在资源有限、空间有限、精力有限的特殊时刻，我们可以给予它这样的安排。从长远看，我们的政策，要兼具重点发力和普惠性，更要调动地方的积极性、主动性、创造性，这样才能把中央政策正确地传导给市场主体，它们是生产、流通、消费，就业、居民增收的主力军。”宁吉喆表示，这趟调研走下来，感觉信心倍增。
“当然，我们也听到了一些担忧的问题：比如有人怕疫情反复，有人担心世界经济衰退、原材料价格上涨、人工成本持续上涨，更有人担心贸易摩擦。另外，我们也听到一些企业家的建议，认为应保持政策的稳定性，特别是地方政策的稳定性，有些规定出得太快，企业跟不上。而按照国家的规定，政府出政策，一般情况下都应征求所涉及企业市场主体的意见，企业家们关心的这个问题，咱们要帮忙反映！”听到成绩的同时收集到问题，宁吉喆认为不虚此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