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伊焘,出生于内蒙古自治区呼和浩特市,蒙古族。曾就读于电子科技大学公共管理学院,原本计划毕业后出国留学,最后选择放弃。目前在呼和浩特市人民政府办公室工作。去年在接受采访时她曾说:“作为蒙古族人,从民族地区出来,又回到民族地区工作,这本身就是一件十分值得我憧憬和期待的事情。”张伊焘希望:“将心中的理想,学习到的知识能应用在民族地区的建设中。”她的父亲是一名在武警边防部队服役了20多年的军人,非常支持她回家乡发展,鼓励张伊焘投身到国家的建设中去。
教育在线:回到家乡扎根基层一年来,主要负责什么?日常工作是什么呢?
张伊焘:目前我在呼和浩特市人民政府办公室工作,负责协助处室对以政府名义或政府办名义印发的文件进行审核、盯办等。你可以把我想象成偌大的体制系统中,一条流水线上的螺丝钉,我们的工作十分的琐碎,但政府的高效运转就在于这些“螺丝钉”们一同把一条条“工作线”拧紧。
教育在线:这些工作和预想的有什么不同吗?
张伊焘:有一些相同,也有一些不同。相同在于,我预想到了它的繁忙,也做好了接受的准备。但我并没有想到它的多面。需要和实实在在的事情打交道,大到公路环线,小到供热取暖,虽然我并不能直接决定这些事情的走向,但上呈下达,政府办公室作为众多事情中督办管理、协调统筹的一环,我们要做的就是让这些事情在上报市政府和下达各单位的过程中,畅通无阻,因此心理压力也并不会小,因为是实实在在的事情,所以容错率也极低,我以前并不是一个细心谨慎的人,但现在即便公文处理这样简单的工作,细微的错误也会造成极其严重的后果,因此也教会了我更细致地对待自己的工作。
教育在线:回头看一年前出国深造和建设家乡这两个选择,现在你的心情如何?会有变化吗?
张伊焘:刚开始很新鲜,毕竟和校园生活相比,值得学习和了解的地方太多了,但慢慢的会有些怀疑,因为中学包括大学的很多朋友都选择了在国内外继续深造,只有我选择了工作,还是回到内蒙古工作,就连同一个单位的人也会疑惑为什么会这样,因此我慢慢也会怀疑,本来在这个年纪可以去看更多姿多彩的世界的。前段时间病时还想,可能不回来就什么都好了,呼和浩特也不缺我这样一个人,一个党政机关办公大楼里人来人往,我能为这里作出什么特别贡献呢?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了呼和浩特上一次疫情,我被借调到疫情防控指挥部,在综合协调组,无数的文件像雪片般在打印机里吞吐,从传真机过来,物资告急、人员告急,城市里已经鲜少有人走动,可是我所在的办公室却每天人来人往,异常繁忙。我的工作其实也很简单,就是把不同单位、部门、地区的需求、情况简要写下,然后呈送给分管的负责人,再把督查后的整改要求逐一列明,催办各地区各部门,每天的工作强度都很大,休息的时间很少。可是我知道除了我,很多人还在早春二月里的风雪里坚守着。有一天凌晨,从单位出来,准备去休息会儿。街上人很少,心想:我会因为出错被训斥、会因为失望想离开,但是比起自己脑子里的弯弯绕绕,我更想有一天街上光明依旧,人影如织。突然之间有点想通了,其实正是我们每个如此渺小的个体的努力,这个城市才有希望,才会生生不息。
教育在线:在工作中生活中有没有印象比较深刻的故事?
张伊焘:其实没有特别印象深刻的或者高光的时刻。如果谈起大学,可能是某一篇论文被发表,某一项成果得了奖,某一次演讲,某一次登台。这一年是真的没有这样的时刻,我能记住的是一些很琐碎的画面,我无止境地修改着报送过来的材料,和各个科室说着修改的意见,好几次刚刚回家拿起碗吃饭,又因为一个电话匆匆赶回单位,或是刚刚从单位的大门离开,又返回。偶尔会被前辈说几句,偶尔会不服气,和同事在食堂吃饭的时候吐槽着生活里的琐事,在楼道里瞥见北方的夕阳,每一个瞬间虽然足够平凡,可是却依旧值得。
教育在线:这一年的时间里与父母的交流多吗?见面的次数多吗?他们对你的状态满意吗?
张伊焘:虽然我们在一个城市,但由于工作比较忙碌,其实见面并不多,他们还是觉得无论我满意与否,无论我能不能坚持,这都是我自己选的,我应该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教育在线:未来你的工作和生活规划是什么呢?
张伊焘:今年9月开始,我就会去基层锻炼,两年基层、一年驻村、一年驻镇,我想挑战不会比在机关少,不会比现在的工作简单,基层要的是“多面手”。我想,这条职业道路上的挑战,应该才算是刚刚开始,我很忐忑、也很期待,我希望自己能尽快转变角色,快速地适应基层的工作方式和节奏,对基层有所贡献。
教育在线:想对一年前的自己说些什么呢?
张伊焘:其实没什么要说的,所有的挑战都要自己经历一遍才算完整,就算是我预知了未来的一切,我也要自己经历那些或好或坏的心情。
教育在线:能不能给即将进入社会的应届毕业生们一些提示呢?
张伊焘:首先是尽快脱离学生思维,适应现在所处的体制环境;其次是虚心向前辈学习,足够细致、足够认真;最后就是,仍然要保持独立思考,保持明辨是非的能力,保持做学生时的那一份情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