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版:新闻眼

大运河,毫不停歇地奔涌着

《 人民政协报 》 ( 2022年07月14日   第 03 版)

本报记者 司晋丽

作家汪曾祺曾在散文中写道:“我父亲陪母亲乘船到淮安去就医,把我带在身边。船篷里挂了好些船家自腌的大头菜,我一直记着这大头菜的气味。”

大运河,不只是一条河流,还承载着人们与之相关的种种生活记忆。船上的大头菜气味,化为水乡少年关于运河的一道鲜明记忆。此后,汪曾祺“沿着运河而高飞远举”北上。20世纪80年代,他成为中央电视台大型专题片《话说运河》的解说词撰写者之一。

全长1797公里的京杭大运河曾是贯穿南北方的交通大动脉。从隋炀帝下令兴修运河起,到清末漕运终止,其间1000多年流光溢彩的历史里,装载着几多南来北往的繁华。在沃野千里的南方省份作为粮食主产区的年月里,朝廷通过漕运南粮北调,护送南方的粮食入京,也是大运河的丰功佳绩之一。

在江苏省淮安市淮安区文史资料研究中心副主任叶占鳌看来,生于斯长于斯的淮安城,因得运河穿城而过,漕运十分发达。“最早的人工运河邗沟就是公元前486年吴王夫差下令开凿的,目的是沟通长江和淮河北终点、南终点入长江,北终点的入淮口就是在淮安。”

粮食的供给,是头等大事。在相当长的时间里,淮安的清江浦区是国家漕粮储备中心,是南粮北上的重要一站。“据史料记载,一到每年运粮时节,大运河上船只密布,舟楫往来,浩浩荡荡的漕船载粮北上,有‘十二万漕军护送一万二千艘漕船’之说。”叶占鳌说。

“大致自1404年到1905年的500年里,明、清两代朝廷在淮安设立了漕运总兵(督),主管南粮北调的漕运工作,这也给淮安带来了500年的漕运繁华时期,走出了262任漕运总督。”21世纪初,漕运总督署遗址被考古发现,在近旁建起了中国漕运博物馆。

近几年,除了大运河这个古老通道外,与漕运相关的古迹、遗址也不断涌现出来,丰富着人们的记忆和联想。

常盈仓这个名字听起来颇有些古韵,它兴于明代永乐年间,是存储、转运粮食的仓库。“上面是圆锥体,下面是圆柱体,一般以前的粮仓都是这种形状。”叶占鳌说。

盘粮厅共29间,是检验粮食成色如何、是否缺斤少两的机构。“2017年,文物部门在淮安古城的运河边上,发现了盘粮厅的遗址,和我们地方志记载的位置是一样的。”

20世纪初,清政府下令停止漕运,漕运总督衙门随之关闭,大运河上南粮北调的历史也应声而止,粮食转为铁路和海运运输。而这些遗址如同一颗颗璀璨的明珠,还原了那段壮丽的史诗。

如今,运河两岸的耕地,仍旧是一道主要的生命线。不同的是,随着时代变迁,农耕已经不再是当地最主要的经济增长点。工业文明为长江三角洲注入了新的活力,走在现代化的前列。

2014年6月22日,在卡塔尔首都多哈召开的世界遗产大会上,中国大运河项目成功入选世界文化遗产名录。古老的运河,焕发出新的光彩。不过,叶占鳌认为,对于枕水而居的人来说,运河的航运功能从来就没有停止。他小的时候,运河上没有桥,要到对岸去只能靠船只。当时淮安本地的一些企业,由于濒临大运河,建有自备码头,水运优势明显,有效降低了物流成本。

人事有代谢,往来成古今。现在,大运河两岸正在打造百里画廊,人们从中可以一窥当年盛景。而大运河也在历史与现代的碰撞中,毫不停歇地奔涌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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