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剑

刘文典是老同盟会员，担任过孙中山的秘书，是章太炎的得意弟子。曾任北京大学教授、省立安徽大学校长、清华大学国文系主任。1938年至昆明，先后在西南联大、云南大学任教。

刘文典讲课不拘常规，常常乘兴随意，倒也别开生面。他在西南联大讲《文选》课，解说文章精义，讲到得意处，下课铃响也不理会。下午上课，他一高兴能讲到5点多，才勉强结束。有一次，刘文典只上了半个小时课，便结束了。学生以为他要开讲新课，谁知他突然宣布说：“今天提前下课，下星期三晚饭后七点半继续上课。”原来，下星期三是阴历八月十五，他要在月光下讲《月赋》。彼时，校园里摆上一圈凳子，刘文典坐在中间，对着一轮皓月大讲《月赋》，学生沉醉其中，真可谓一桩雅事。

刘文典讲授诗歌，常常摇头晃脑、浅吟低唱，讲到激越处则慷慨悲歌。他不仅自己吟诵，还要求学生模仿。他上课征引繁富，一个学期只能讲半篇《海赋》。他的学生宋廷琛回忆道：“当他解说《海赋》时，不但形容大海的惊涛骇浪、汹涌如山，而且叫我们特别注意讲义上的文字，说光看许多带水字偏旁的字，就可令人感到瀚海无涯。”

刘文典讲课时，著名学者吴宓也会前去听讲，而且总是坐在最后一排。刘文典闭目讲课，每每讲到得意处，便抬头张目向后排望去，然后问道：“雨僧兄以为如何？”每当这时，吴宓照例起立，恭恭敬敬地一面点头一面回答：“高见甚是，高见甚是。”两位名教授一问一答之状，惹得全场窃笑不已。

有一次在课堂上，学生问他怎样才能把文章写好，他说只要注意“观世音菩萨”就行了。众学生不解，他进一步解释说：“‘观’是要多多观察生活，‘世’是要明白社会上的人情世故，‘音’是文章要讲音韵，‘菩萨’是要有救苦救难、为广大人民着想的菩萨心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