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版:休闲周刊

秋天的味道

《 人民政协报 》 ( 2022年08月26日   第 10 版)

作者:李冰洁

前两天,突然看到一个很有意思的问题:“处暑就真的出暑了吗?”笑想提问的人得有多希望暑热天气赶紧过去。是啊,都说秋风送爽,可立秋后,无论是朋友寄来的大西瓜、坚持要加冰的饮料,还是依旧如火的骄阳,都在提醒着人们,“秋老虎”还懒洋洋地趴着,一步也不愿动弹。

从小就听老人说,“早立秋、凉飕飕,晚立秋、热死牛”,所以每年夏末最迫切想知道的,就是当年立秋的时间,期待着能早一点,但似乎没几次如愿。所以,起码要再抱着“秋老虎”熬上半个月,等处暑这天,秋风才姗姗来迟。

对于怎么熬过“秋老虎”,大概是贪凉人的一项“课题”。我曾经发过一条朋友圈:“大热天,没有什么是一碗麻酱凉面解决不了的,如果有,就再来一碗。”麻酱凉面,是我家的暑热必备美食:手擀的面条煮熟过凉水捞出,芝麻酱加温水化开搅匀,葱花香菜加开水泡出香味放盐,大蒜用蒜臼捣成泥加盐和香油调成蒜汁,黄瓜切丝、焯熟的长豆角切丁,凉面的配菜算是备齐了。之后就是依照自己的喜好,把配菜调料放在面里搅拌,一碗凉面就做好了。

暑热天吃凉面,听说是从太姥姥那辈传下来的习惯。后来,姥姥学来了教给我妈,妈妈又做给我。那时候我爱给妈妈打下手,负责搅芝麻酱捣蒜。如今,独自“漂”在北京,我也时常在暑热天给自己做上一碗麻酱凉面,吃一大口,是家的味道。

俗话说“秋不食瓜、秋瓜烂肚”,入秋后再吃西瓜等凉性瓜果,容易伤脾胃。但有一种瓜我常在秋后吃,白皮、白瓤、白籽,名字也由此得来,简单明了——三白瓜。奶奶说这是我们老家河北邢台的特产,后来我偶然在山西也吃到了,查阅资料发现,全国产三白瓜的地方还真就只有这两处,也算是巧合。

我一度觉得这个三白瓜,比西瓜大、比西瓜丑,又不如西瓜甜,似乎从色香味任何一个角度来看,都没什么可取之处,甚至每年爸爸从老家扛回来这硕大的瓜,都让我觉得是个负担。为什么它可以秋后吃,而且人们还特意在秋后吃,我一直不太了解。爸爸向我“推销”的时候,说了一大堆好处和功效,我也从没往心里去。直到在山西认真听人讲解后,才明白个中缘由。

原来,三白瓜并非寒凉性水果,相反它性温,且高硒、低糖、富含多种氨基酸,因此不仅可以在秋后食用,更是可供糖尿病人吃的瓜果。而且,三白瓜还具有一般瓜类所没有的防癌、抗癌、抗衰老的功效。

别看这个大家伙其貌不扬,它的种植时间可追溯到商末周初,距今已经有约3000多年的历史。到了明清时期,三白瓜则是专门献给皇帝吃的贡品,一般人想吃还吃不到。

市面上,红瓤西瓜最是常见,各种大小形状的西瓜占据着消暑市场的绝对优势,甚至黄瓤西瓜也曾风靡一时,可三白瓜依然名不见经传,我一直认为是不好吃导致的。但不好吃的东西,又怎么会成为贡品呢?

认真品尝后发现,其实甜味淡瓜味浓的三白瓜,也别有一番风味。大概是因为现在人们吃惯了高糖甜美又好看的西瓜,才觉得三白瓜不好吃吧?其实,这个瓜除了不够甜,也没别的“缺点”,它水分充足,从皮到瓤到籽都可以食用。所以有时候我把瓜瓤吃完了,爸爸会兴致勃勃地把瓜皮切丝焯水,放上生抽、香醋,点几滴麻椒油,一道适口小凉菜就上桌了。

虽然三白瓜皮厚,切着有些费劲,可这也成为它耐储存的法宝。据说,七八月份下来的三白瓜,最长可以储存到来年清明。即便外皮已经皱皱巴巴了,可切开里面的瓜瓤依旧水灵。所以三白瓜除了保健功效外,在交通运输不便利的古代,也许正因为它超强的耐储存力,成了上贡佳品吧?也难怪奶奶说,在物资匮乏的年代里,三白瓜才是最受欢迎的水果。

行文至此,夜已至深,阵阵微风送来凉意——秋天来了,空调也可以不用值夜班了。那么,秋天的味道,也是时候上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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