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黄黎
革命者,不仅有崇高的信仰,更有高尚的爱情。
革命年代的爱情,不是彼此执手凝望,而是并肩守护同一个梦想和远方。在为民族独立、人民解放和国家富强、人民幸福的不懈奋斗中,他们诠释出了爱情最美的模样:天各一方,却始终风雨同舟、忠贞不渝;带着爱人的殷殷嘱托,英勇赴义,甚至没有留下真实的姓名;为革命和理想,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才吐露真情,上演刑场上的婚礼。
1927年4月,李大钊从被捕到被绞杀,一共经历22天,这期间,李大钊三易其稿,在《狱中自述》中讲述自己的革命历程,两次深情回忆妻子赵纫兰支持自己革命的事迹。
“在永平读书二载。其时祖父年八旬,只赖内人李赵氏在家服侍。”“钊在该校肄业六年,均系自费。学费所需,皆赖内人辛苦经营,典当挪借,始得勉强卒业。”
李大钊和夫人赵纫兰是包办婚姻。1884年,在河北乐亭县大黑坨村的一户富裕人家,赵家三女出生,取名“纫兰”。
纫兰幼时,父亲为她订下一门亲事,对方是小她五岁的李大钊。李大钊的父亲英年早逝,母亲也在他懵懂无知的年龄撒手人寰。李家上下只有祖孙三人,家中急需有人掌舵。于是,在1899年,16岁的赵纫兰嫁入李家,10岁的李大钊喊纫兰为“姐”,而纫兰则呼他的乳名“憨坨”。
在求学过程中,李大钊接触到了前所未见的先进思想。赵纫兰没有接受过教育,并不理解丈夫口中的“家国存亡”和那些复杂的“主义”,但她知道丈夫是在做一番大事业,自己要做好坚实稳定的“大后方”。
李大钊牺牲当天,妻儿被释放回家。第二天清晨,从报上得知李大钊被绞杀的消息时,赵纫兰顿时昏过去。因平时仗义疏财,李大钊去世后家中仅有1块大洋。幸有梁漱溟、蒋梦麟等友人相助,集资购置棺木,才将李大钊的遗体装殓入棺,停厝于妙光阁浙寺,这一放就是6年。
1933年4月,被北洋军阀赶回老家的赵纫兰带着儿女从河北乐亭返回北京。蒋梦麟、沈尹默等昔日北大同事纷纷伸出援手,为李大钊发起公葬。一个多月之后,了却心愿的赵纫兰在悲痛、操劳和思念中随丈夫而去,两人长眠在北京西山脚下。
1936年6月,赵纫兰被中共河北省委追认为中国共产党党员。1983年,李大钊烈士陵园在万安公墓中修建,赵纫兰墓碑上的镌字由原来的“李夫人墓”改刻成“李大钊夫人赵纫兰同志墓”。
“赵纫兰同志”,无疑是对这位杰出女性最确切的称呼与评价。
在这段革命年代最令人唏嘘的爱情故事里,有福祸相依的相知,有荣辱与共的相守,还有彼此珍惜的相望。而李大钊高举的旗帜,更是为他与赵纫兰的爱情增添了一抹革命的底色。
(作者系中国国家博物馆研究馆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