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版:宝藏

宋“吴牛喘月”故事镜

李笙清

《 人民政协报 》 ( 2023年07月27日   第 12 版)

宋“吴牛喘月”故事纹铜镜

武汉博物馆藏宋代“吴牛喘月”故事纹铜镜,圆形,边缘有磨损。纹饰图案采用高浮雕技法,刀痕凿迹,纹理细致,显得凹凸有致,立体感十分强烈。纹饰主要集中于两圈凸纹之内,荡漾的水波占据了镜面大部分空间,水天相连,突出了水牛与水朝夕相伴的特定的生活环境。上部祥云袅绕,托起一勾弯月,倒映于下面的水中。中间镜钮左侧,浮雕一头水牛站在田间,腰身浑圆健壮,四腿劲健有力,牛角弯曲,形态生动传神。此刻的水牛牛头和尾巴下垂,目光呆滞,神情有些萎靡不振,张嘴作喘息状,似乎难耐高温暑热,将月亮误当成了太阳,见日恐惧,不觉喘息连连,憨态毕现。

“吴牛喘月”的典故出自刘义庆的《世说新语·言语》中晋武帝司马炎与大臣的一段对话:“满奋畏风,在晋武帝坐;北窗作琉璃屏,实密似疏,奋有难色。帝笑之,奋答曰:臣犹吴牛见月则喘。”《太平御览》卷四《风俗通》中亦有“吴牛望见月则喘,彼之苦于日,见月怖喘矣”的记载。时值盛夏酷暑之际,观赏这方铜镜上清新活泼、生动传神的图案,令人于一片写实的意象之间,对江淮一带的古人如何度过漫长的炎热夏天深感担忧,而联想到李白《丁督护歌》中炎夏之时纤夫在骄阳下拉纤的那种“吴牛喘月时,拖船一何苦”的疾苦。

宋代铜镜制作达到了历史高峰,工艺精湛,用故事做铜镜主题纹饰是其时常见的题材,包括历史故事、人物故事、民间故事和神话传说等,如唐王游月宫、许由巢父、柳毅传书、王质观弈、宁戚饭牛、童子攀花枝、双鱼双龙等等,都是民间耳熟能详的传说故事。这方铜镜制作细腻精良,画面恢宏大气,形态美观大方,包浆光洁,纹饰布局疏密有致,繁复而不杂糅,富于层次感,显得清晰秀雅别开生面,尽管已经历了上千年的岁月沧桑,仍厚重端庄风韵不减,散发出一缕浓郁的生活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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