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寿裳是鲁迅的同乡,比鲁迅小两岁。1902年,他们在日本弘文学院结识,由于共同的革命志向和在文学上的合作,很快成了莫逆之交。
1908年,许寿裳介绍鲁迅加入了光复会。1909年4月,原本想赴德留学的许寿裳回国,任浙江两级师范学堂教务长。鲁迅因二弟周作人与羽太信子结婚,家里经济负担加重,也不能赴德留学,便向许寿裳求助。由于许寿裳向新任监督沈钧儒力荐,鲁迅得以到学堂任教,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辛亥革命之后,许寿裳到教育部任参事,就向总长蔡元培力荐鲁迅进入教育部,使鲁迅由一个乡村中学教员,“摇身一变”成为京城的国家公务员。鲁迅在《朝花夕拾·范爱农》中,曾提到过这件事,说“季茀写信来催我了”。
在教育部供职期间,两人朝夕相处,昼则同桌办公,夜则联床共话。许寿裳给予鲁迅多方面的切实帮助。1922年夏,许寿裳出任国立北京高等女子师范学校校长,延聘鲁迅先后在女师大担任讲师、校务维持委员会委员和国文系教授。
1927年夏,鲁迅和许广平来到上海,生活拮据。这时,国民政府决定组织大学院,秘书身份的许寿裳向大学院院长蔡元培再度力荐了鲁迅,担任“特约撰述员”,每月薪金300元,可以说是给鲁迅雪中送炭,也使他后来能在上海能安心写作。
当然,鲁迅也给许寿裳施过援手。1926年8月,鲁迅到了广东任教,马上设法请中山大学聘许寿裳为教授。鲁迅在上海,许寿裳的女儿患病到上海求医,鲁迅为之奔走医院,担任翻译,颇为热心。
1936年鲁迅病重,当年5月许寿裳专程去上海探望。许寿裳在回忆鲁迅的文章中写道:鲁迅“神色极惫,不愿动弹,两胫瘦得像败落的丝瓜。”7月1日,他又到上海慰问鲁迅,并“竭力怂恿出国疗养,回家后还去信催问动身日期”。其情殷殷,其心拳拳。7月10日,许寿裳又看望鲁迅。鲁迅将1935年底写赠许寿裳的题诗《亥年残秋偶作》:“曾惊秋肃临天下,敢遣春温上笔端。尘海苍茫浓百感,金风萧瑟走千官。老归大泽菰蒲尽,梦坠空云齿发寒。竦听荒鸡偏阒寂,起看星斗正阑干。”取出给许寿裳。鲁迅还强撑病体,送他到楼下门口。想不到,这竟是他们的永诀!
1936年10月19日鲁迅病逝的时候,许寿裳在北京,未能送鲁迅最后一程。1937年1月31日,许寿裳南返上海,马上去拜访许广平,并偕往万国公墓,以花圈献于鲁迅墓前,并口占一绝,痛哭老友,诗云:“身后万民同雪涕,生前孤剑独冲锋。丹心浩气终黄土,长夜凭谁扣晓钟。”
鲁迅逝世仅几天,许寿裳就跟胡适、陈仪、魏建功、汤尔和、沈尹默、齐寿山等人联系,筹备成立鲁迅纪念委员会,积极筹募纪念基金。并于当年的10月28日写信给许广平,提醒她保存鲁迅文物,征集鲁迅手稿,为出版鲁迅全集作准备。他在收集鲁迅遗文方面,竭尽全力,特别在收集书简、诗稿方面出力最多。并为全集的顺利出版四处奔波,打通关节。他根据许广平和广大热爱鲁迅的读者的强烈愿望,满怀深情地撰写了《亡友鲁迅印象记》《我所认识的鲁迅》。
鲁迅称许寿裳为35年的挚友,许寿裳称鲁迅为平生的诤友。许寿裳说:“我和鲁迅生平有三十五年的友谊,‘同声相应,同气相求’……互相关怀,不异于骨肉。”许广平感叹他们的友谊是“求之古人,亦不多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