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张金刚
要为“中国年”涂上炫丽的油彩,必是那浓烈打眼、喜庆吉祥的“中国红”。
从以“红”驱“年”的传说中走来,一入腊月,我们便都怀揣最热切最美好的祈愿,在“年”这道“令”的驱使下,沿袭传统,移风易俗,尽情“描红”春节,“描红”生活。
儿歌里唱道:“小孩儿小孩儿你别馋,过了腊八就是年。”腊八,自是要熬上一锅黏稠艳红的腊八粥的,这是祖辈留下的传统,更是孩子们吵着嚷着讨要了一年的美食。年渐渐近了,年集也开始零星地渐次密集起来,逢农历“一五八”“三六九”地错落铺满腊月,红火了城镇乡村。虽然不少年货选择了网购,让快递小哥儿成了走街串巷的“送货郎”,可老辈儿传下的年集,依然烙在心上。杂七杂八、琳琅满目的年货摆满地摊儿、门市,吸引来四面八方赶集的人们。除了生活必需品,最受欢迎的还是那一片耀眼的“红”。
挑挑拣拣选年画的场景已退出历史舞台,取而代之的是将红彤彤的各式中国结买回家中,挂在堂屋、走廊、窗口、门后,将所有房间映衬得吉庆喜庆、温馨温暖。红灯笼也是要挂的,圆的最好,团团圆圆嘛。最好是可以点亮的,那年夜里的庭院、村庄、道路、人儿也便是红彤彤的了。
红春联定是要贴的,我尤其青睐红纸、黑墨、手写的,那才有年味儿,才有感觉。因为工作需要,带着书法家入村入小区“送福进万家”时,我们的热情与排队领春联的老乡一样高涨。待各式祈福的“福”字、所有祝福的春联贴在脱贫致富奔小康的新民居门庭时,我的心里也暖洋洋的。
除夕夜,大抵外出打工的家人都是要怀揣浸满汗水的红钞票,跨越千山万水,回家赶赴那顿团圆年夜饭的。然后,一家人围坐,红火热闹的春晚作背景,守岁“熬一宿”。犹记得,边聊天,母亲边用彩色皱纹纸做纸花、捏灯花,或用写春联剩的红纸剪些鸡狗牛羊、八葫芦对嘴儿的窗花,贴在窗户上,甚是好看。我数完哥哥给的钢镚儿,竟抱着新衣睡着了,零点的烟花错过了,连啥时父亲在枕下塞了压岁钱也不知道。醒来,就是年。
从初一开始,好吃好喝,走亲访友。等热情渐渐快要散了,元宵节又来了。诸多民俗表演达到高潮,我们称之为“闹红火”。隐在民间的艺人将各种非遗花会重新拾掇起来,精心排练,发扬光大,在元宵节这天来了个整体亮相。在街头,在广场,在公园,在舞台,身着艳丽服装的人们,神采奕奕,和着铿锵的锣鼓点儿,舞龙,舞狮,扭秧歌,耍擎歌,划旱船,踩高跷……一时重启了所有人的儿时记忆,个个儿精神抖擞,激情澎湃。热闹过后,夜晚灯火阑珊下,赏赏花灯,猜猜灯谜,吃过元宵,这年也便画上了圆满的句号。
许多人感叹:“现在过年越来越没年味儿了!”其实,大可不必为此懊恼。不管时代携着年俗如何与时俱进,沿袭几千年的中国年红红火火的底色永远不会改变,且会一直沿袭下去。
红火过完年,又是一个姹紫嫣红的春天。每家每户每人的境遇不同,日子也各不相同,但只要我们心怀热爱,笑对生活,用心为中国年“描红”,为每个寻常日子“描红”,那我们的人生、我们的家庭、我们的国家定会沐浴着这喜庆吉祥的中国红,永远红火闪亮,永远幸福美满,永远和顺安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