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版:休闲周刊

茶乡今日唱欢歌

《 人民政协报 》 ( 2022年10月14日   第 11 版)

张治毅

国庆长假,满城桂花,微风不燥,很多人说秋天是杭州最美的季节。在这样舒适的日子,约几个好友,沿梅灵路或杭新景高速一路向西,去茶乡喝茶聊天吃农家菜,那种享受,就是清福。

比起游客一盏茶的幸福,杭州茶农们的幸福更加持久,守着西湖龙井这片“金叶子”攒成的“摇钱树”,他们就如同捧着致富的“金饭碗”。虽然采茶制茶还需要付出辛苦的汗水,但内心的满足会让茶农们在劳作时哼起欢愉的小调,我的茶叶我作主,这勤劳奔富的日子,就像一盏香茶,微苦后回甘,清甜的尾韵悠长。

同样一杯茶,如果时光倒流,新中国成立前的茶农品尝的只有苦涩。他们挑着沉重的茶担,胸腔里发出的,是沉闷的劳动号子,种茶是养家糊口的生计,茶与享受的搭配,只存在那些骚人墨客的诗篇里。

在明朝年间,杭州富阳流传着一首民谣:“富春江之鱼,富阳山之茶。鱼肥卖我子,茶香破我家。采茶妇,捕鱼夫,官府拷掠无完肤。昊天何不仁?此地独何辜?鱼何不生别县,茶何不生别都?富阳山,何日摧?富阳水,何日枯?山摧茶亦死,江枯鱼亦无!呜呼!山难摧,江难枯,我民不可苏!”

杭州茶虽好,成为贡茶之后,给茶农带来的只有皇帝朱批的“任务书”,还有各级官员们敲骨吸髓般的盘剥。

草木枯荣,明亡清兴,杭州茶的名气更大了,连皇帝都多次来杭州,沉浸式体验龙井茶的炒制,御笔题诗,夸赞有加。清代规定御茶进京的期限在谷雨后一个月内,那时没有飞机高铁,当地官员怕触怒龙颜,就逼迫茶农尽早采茶,不管山高春寒,茶芽稀少。杭州人陈章目睹于此,写下一首《采茶歌》:“凤凰岭头春露香,青裙女儿指爪长。渡洞穿云采茶去,日午归来不满筐。催贡文移下官府,都管山寒芽未吐。焙成粒粒比莲心,谁知侬比莲心苦”。

国民党统治时期,杭州流传一首用方言吟唱的《龙井谣》:“龙井龙井,多少有名。问问种茶人,多数是客民。儿子在嘉兴,祖宗在绍兴。茅屋蹲蹲,番薯啃啃,你看有名勿有名?”杭州的茶叶再好,茶农也得不到应有的收成,这项生计已经被本地人抛弃了,只有外来的流民,为了生存才被迫从事茶叶种植。

雄鸡一唱,茶乡的天也亮了。杭州茶农们哼唱的采茶小调从此变得清新明快,“南山坡上放声唱,唱得幸福落满坡”。就是在这样的时代背景下,周大风老师从越剧唱腔中汲取灵感,初创了《采茶舞曲》。周恩来总理听后建议他到杭州梅家坞体验茶农生活,将歌曲最终定型:“溪水清清溪水长,溪水两岸好呀么好风光。哥哥呀,你上畈下畈勤插秧,妹妹呀,你东山西山采茶忙。插秧插得喜洋洋,采茶采得心花放。插得秧来匀又快呀,采得茶来满山香……”

杭州茶农知道,今昔对比之下的幸福生活,要感谢党的领导、国家的好政策。现在的茶农有地位,满手老茧的炒茶人被评为杭州工匠、非遗传承人,受到社会尊崇。政协把“请你来协商”的会场开到茶园里,邀请各方面的人士,为加强“三茶统筹”开展民主协商。茶农们整天琢磨的,是怎么把茶园管理得再精细一些,怎么把茶人的朋友圈再扩大一些,怎么把西湖龙井茶的产业链价值链再延长一些,幸福地“内卷”着。

前不久,第八届中华“茶奥会”在杭州的龙坞茶镇盛大举行,加上上半年已经举办的开茶节、茶博会等这些众多的茶事活动,把茶都的氛围搞得浓浓的。回顾一下就会发现,这些重大茶事活动开场时,肯定会有欢快的茶歌登场,不然,怎么表达现在茶农们的开心呢!

(作者系杭州市政协经济委员会副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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