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版:美术

于来绘画解读

王端廷

《 人民政协报 》 ( 2024年07月12日   第 12 版)

黄土高原(油画) 于 来 作

于来是“乡土表现主义”绘画流派中一位热情而执着的实践者。

于来生活并工作于山东威海,原本以海景和海滨生活为创作题材,此类作品多次参加全国大型展览并获奖,为他带来了一定的声誉。2009年一次偶然赴山西右玉写生的经历,让他的艺术道路发生了巨大变化,从那时起,他的创作兴趣从蓝色海洋转向了黄土高原。十多年来,于来每年都要远赴陕西、山西、宁夏、甘肃和内蒙古等地进行艺术创作,他将黄土高原当成了自己的创作基地,每年要去两三次,每次在黄土高原停留一两个月,在当地要完成一百多幅油画,这些作品充分体现了“乡土表现主义”的风格特征,也将于来的创作提升到一个更高的境界。

于来的作品题材各异,有风景、有人物,更多的是黄土高原农民的生活场景,作品来源于写生,对他来说,写生即创作。写生是油画的传统,甚至是油画的原则。为了追求真实,自古希腊以来,西方画家不仅始终紧盯客观对象,而且孜孜不倦地研究人体解剖和空间透视等再现自然的原理和技法,产生了大量栩栩如生的写实主义绘画成果。印象主义堪称是西方绘画通过写生追求真实再现的极致现象,为了呈现阳光在自然物体上瞬息万变的效果,印象主义画家将画架搬到户外,展开了一场与光线赛跑的游戏。到了现代主义艺术时期,西方艺术已经从客观再现转向了主观表现,写生仍然是艺术家进行创作的基础。于来秉承油画固有的求真精神,带着朴素的情怀,用画笔记录着黄土高原的风土人情,表达了自己内心对那片土地及其生灵的真实感受。

除了题材之外,于来的“乡土表现主义”绘画在色彩、空间和造型等方面具有如下特点:

尽管于来“乡土表现主义”系列作品的创作延续多年,但作品有着统一的色调,那就是由橙色和褐色混合而成的土黄色,这样的色彩不是主观色而是条件色,它正是黄土高原的本色。在这些作品中很少出现绿色、蓝色和黑色等冷色,他甚至不追求冷暖色彩的反差和对比。于是,于来的整个“乡土表现主义”系列作品都笼罩在一片和谐而又温暖的土黄色调中,这样的色调不仅给人以强烈的视觉吸引力,更给人带来心理上的亲切感。

虽然是具象油画作品,而且是来自写生,但在“乡土表现主义”系列作品中,于来并不严格遵守三度空间的焦点透视法,他往往采用俯瞰视角,尽可能压缩画面的景深,以致许多作品呈现出平面化的效果。正是采用了这种平面化的构图,于来可以在画面中展现丰富的人物和景物,让每一个画面成为展现黄土高原百姓生活的舞台。

在人物和景物的造型上,于来的“乡土表现主义”系列作品不追求局部细节的精雕细琢,而采用删繁就简的塑造方式。对于人物形象处理,他不注重形貌五官的精细描绘,而强调身体动态的充分展现。许多人物形象有着雕塑般厚重的体积感,但在形体动作上常常带有陕北剪纸或皮影的形态特征。对于树木、房屋和山坡的描绘,他采用类似于立体主义的手法,使这些景物呈现出几何形体化的形状。无论是色彩还是造型,这样的处理手法十分契合黄土高原人物和景物特征,它是于来遵从“随类赋彩”和“应物象形”这一古老绘画原则的选择。与传统绘画不同的是,于来将这种处理手法推到了极致,其色彩的简化和造型的夸张程度几乎将作品推到了非具象绘画的门口。

于来用画笔记录黄土高原民众的生命状态,虽然没有人物形貌和背景细节的描绘,但大多数人物都处在强烈的运动状态中。在黄土高原的土地上和院落中,村民们劳作、休憩和娱乐,尽管物质生活相对贫乏,他们在精神上却是乐观的。从于来的“乡土表现主义”系列作品中人们感受不到忧郁和情绪的宣泄,相反,轻松和欢快始终是画面传达的主基调。

岁月悠悠,生生不息。千百年来,黄土高原养育了无数的生命,孕育了灿烂的华夏文明。确切的是,于来通过这些作品讴歌的是黄土高原上生活的人们坚韧的性格和顽强的生命力,而这正是他的“乡土表现主义”系列绘画的本质特征和人文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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