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泽东不常拿枪,也很少骑马。然而,在井冈山斗争时期,他却有一个专职马夫,叫黄达。
黄达1927年参加国民革命,同年9月参加湘赣边界秋收起义。那时,黄达“在特务连,连长是曾士峨……后来到了文家市,跟随毛泽东上了井冈山”。(黄达:《跟随毛委员上井冈山》,刊于《星火燎原丛书——井冈山斗争专辑》)
井冈山的冬天很冷,毛泽东那双常穿草鞋的脚,磨破后又长了冻疮,行走艰难。警卫班的战士设法找来马匹后,又缺少个马夫。黄达为人忠厚、老实,而且从小就给地主家放过牛羊,是个合适的人选。负责勤务工作的领导就把黄达找来说:“黄达啊,毛委员身边少一位马夫,请你来当饲养员,喂马,怎么样?”就这样,黄达来到了毛泽东的身边工作。
那时,黄达只有十几岁,个子也不高,身体比较单薄,衣着十分破烂。其实,那是因为条件太艰苦,黄达回忆:“红军的领章、帽徽、服装没有统一过,开始穿什么的都有,还有用毛巾裹头的,后来比较整齐了。”
毛泽东非常关心他,对他亲切地说:“你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应该比我多吃点。”黄达觉得心里暖融融的,不由自主地联想起毛泽东特地交代工作人员给他送衣服的情景,觉得他不像领导,更像自己的亲人。他极为感动地说:“请毛委员放心,咱穷人的身体不会有病。我这辈子能当上红军,为毛委员喂马,很满足,应该谢今谢古,谢天谢地了!”毛泽东听后,风趣地说:“谢今谢古,谢天谢地,你还真是个有情有义之人呐!”接着又像有了重大发现似的,说:“谢今古,这个名字不错,你干脆就叫‘谢今古’好啦!”从此,“谢今古”这个名字就被大家叫开了,而且沿用多年,直到1947年才恢复本名。
其实,黄达在毛泽东身边工作时间并不长。对此,黄达曾亲口讲述:“(1928年)部队到遂川过阴历年,这次回井冈之后,我就一直在毛主席的身边,直到1928年3月,毛部因湘南特委的要求调往湘南,我才下连队工作。”(见井冈山革命博物馆馆藏资料《人物袋·802》)也就是说,黄达在毛泽东身边工作的时间只有3个多月。
虽然黄达在毛泽东身边工作时间不长,但对毛泽东的远见卓识却由衷地敬佩。尤其是能够得到毛泽东的亲自悉心教诲,从此他特别注重提升自己的军政素质。因而下连队不久,黄达成长进步很快。先是从警卫班调往31团接任赖毅的排长职务,1929年随主力下山后便担任过三纵队大队长、34师师卫生部政治委员。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先后担任辽宁省副省长,中共辽宁省委书记处候补书记,省政协副主席等职务。
1950年10月,黄达前往北京汇报工作。在驻地收到了朱德的便函,让他前往中南海相聚。等黄达来到怀仁堂时,才知道这里正在举办国庆文艺晚会。在服务员的引领下,黄达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刚坐下,就看到舞台旁边的幕布上出现了“小谢,到前边来”的字样。
过了一会儿,屏幕上又出现了“小谢,马夫也”的字样。看到这里,黄达恍然大悟。原来,是毛泽东主席点名让他坐前排看晚会。
黄达“腾”地一下站了起来,走到前排对毛泽东敬了一个礼后说道:“毛主席!”毛泽东郑重地对黄达说:“窦尔顿盗马有功,你养马有功,是革命的功臣。”
无论身在何处,也无论担任何职,黄达从未忘却井冈山斗争这一段经历,一直谦虚谨慎,默默奉献。一次,他的井冈山老战友、时任工程兵司令员的陈士榘在广州开会时遇见黄达,和他开玩笑说:“老伙计,现在当上省级长官了。”黄达听后颇有感触地说:“当官我想都没想过,我不就是个马夫嘛,懂啥?还不是主席和党组织的培养教育,才晓得那些革命道理……”
(作者系井冈山革命博物馆编研室副主任,副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