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徒生已经220岁了,他被称为“世界儿童文学的太阳”,一个苦命的鞋匠的儿子,一个几乎成为孤儿的小男孩。他14岁只身到丹麦首都哥本哈根,17岁发表诗剧《阿尔芙索尔》,然后进入斯拉格尔塞文法学校和赫尔辛欧学校免费就读,5年后又升入哥本哈根大学。他一生发表了160多篇童话,每年圣诞节都为孩子们写本童话,他的书已经被译成150多种语言在各国出版。安徒生的一生几乎是个奇迹,在我看来,他的著名童话《丑小鸭》就是对自己生命的一次童话写照。
安徒生的意义,诚如郑振铎先生在《新月集》的“译者自序”里所写过的一段话:“安徒生的文字美丽而富有诗趣,他有一种不可测的魔力,能把我们从忙扰的人世间带到美丽和平的花的世界、虫的世界、人鱼的世界里去;能使我们忘了一切艰苦的境遇,随着他走进有静的方池的绿水,有美的挂在黄昏的天空的雨后孤虹等等的天国里去。”这已经是一个世纪前的对安徒生先生的评价了。
一个多世纪过去了,我们仍在与丹麦朋友的相聚中谈论令人骄傲的安徒生。我个人感觉安徒生的意义在于,一是童话与童年的互动关系。因为童话对一个孩子来讲,是他生命快乐的重要来源,是他想象力的培养基础,也是他未来成长的精神蓝图。二是安徒生与童话的特殊关系。他是把自己悲苦人生中的自我释放与解脱、作家的思想与人格进行成功诠释的一个范例。
记得我在云南从军的日子里,曾经无意中得到一本苏联作家巴乌斯托夫斯基的选集,其中他写了一批世界级的作家和艺术家,这本书后来又被翻译为《金蔷薇》。在书中有一篇《夜行的驿车》,写的就是安徒生的故事。巴乌斯托夫斯基写到安徒生在一个黑暗的夜行的驿车里与一位贵妇及几位乡下姑娘的相遇,他为三位乡下姑娘一一预言了她们各自的未来,安徒生的描述让乡下姑娘们感动不已。最后黑影中的那位贵妇突然说道,你应该就是诗人安徒生。小说的最后,这位贵妇想把自己的终身托付给这位了不起的诗人,安徒生谢绝了。事实上他终身未娶,他把自己的爱交给了世界上所有的孩子们。这篇《夜行的驿车》的故事之深刻、语言之丰富,以及对安徒生形象的刻画之生动,在我青年阅读的榜单中居于榜首。所以巴乌斯托夫斯基就这样也成为我终生致敬的大师,不为别的,就是因为他那辆迷人的“夜行的驿车”。
我们为什么需要安徒生?有了安徒生的存在,我们的眼光才更加深邃,我们的情感才更加细腻,我们的世界才更加丰富。了不起的安徒生用他的《小锡兵》《海的女儿》《拇指姑娘》《卖火柴的小女孩》陪伴着无数孩子童年的阅读时光,特别是他著名的《丑小鸭》以及更著名的《皇帝的新装》成为人类阅读史上不可替代的经典。
之所以我们需要安徒生,是因为他是每一个孩子精神成长的需要,也是每一个孩子在成长中爱与阳光的巨大能量补充,更是慈悲与智慧的双重营养源。了不起的安徒生,这颗“世界儿童文学的太阳”,温暖地照耀着我们所有人的童年,而且一照200多年。
致敬安徒生,为中国和世界上所有的孩子。
(作者系第十二届全国政协委员、中国作协原副主席)